佛灯官烛古珠宫,二十年前两寓公。画笔空濛山过雨,诗情淡荡水微风。
断桥春早波吹绿,灵隐秋深叶染红。白鹤即看城郭是,归来华表莫匆匆。
清钟夜半寒山寺,不到枫桥估客船。安得檀施金布地,精蓝重睹大康年。
西园霁色。正金粟万株,凉露晨裛。缕缕幽芬,点缀小山凄碧。
一枝画烛云屏畔,问谁家、秋思今夕。旧留人处,珊珊细佩,月明帘隙。
何处雕阑胜赏,任压帽斜簪,沈醉瑶席。倚树无眠,应念素娥消息。
婆娑不碍清光照,绕珍丛、莫漫攀摘。只愁风雨,飘零满地,嫩香狼藉。
晓来翘首,东风外、桃粗李俗。见草茵铺翠,柳丝缲绿。
燕子入帘寻旧垒,莺儿出谷迁乔木。喜杏花村里,酒旗高,香醪熟。
戴角巾,试春服。步芳径,歌新曲。趁暮年行乐,懒随时逐。
踏月不嫌归去晚,追游更秉良宵烛。怕絮飞花落,杜鹃啼,春归促。
朝读味古语,夕出从世营。两端不一致,曷见天地情。
商飙激虚牝,老圃凋霜英。物情苦煎迫,迅晷力与争。
妄者死之徒,默尔惭将迎。一日妄可去,讵非一日生。
旃檀是何香,钟磬亦无声。旧榻设犹是,十年人事更。
悠悠积千古,耿耿抱寸诚。春心喜潜复,落木观句萌。
署之东园,久茀不治。修至始辟之,粪瘠溉枯,为蔬圃十数畦,又植花果桐竹凡百本。春阳既浮,萌者将动。园之守启曰:“园有樗焉,其根壮而叶大。根壮则梗地脉,耗阳气,而新植者不得滋;叶大则阴翳蒙碍,而新植者不得畅以茂。又其材拳曲臃肿,疏轻而不坚,不足养,是宜伐。”因尽薪之。明日,圃之守又曰:“圃之南有杏焉,凡其根庇之广可六七尺,其下之地最壤腴,以杏故,特不得蔬,是亦宜薪。”修曰:“噫!今杏方春且华,将待其实,若独不能损数畦之广为杏地邪?”因勿伐。
既而悟且叹曰:“吁!庄周之说曰:樗、栎以不材终其天年,桂、漆以有用而见伤夭。今樗诚不材矣,然一旦悉翦弃;杏之体最坚密,美泽可用,反见存。岂才不才各遭其时之可否邪?”
他日,客有过修者,仆夫曳薪过堂下,因指而语客以所疑。客曰: “是何怪邪?夫以无用处无用,庄周之贵也。以无用而贼有用,乌能免哉!彼杏之有华实也,以有生之具而庇其根,幸矣。若桂、漆之不能逃乎斤斧者,盖有利之者在死,势不得以生也,与乎杏实异矣。今樗之臃肿不材,而以壮大害物,其见伐,诚宜尔,与夫才者死、不才者生之说又异矣。凡物幸之与不幸,视其处之而已。”客既去,修善其言而记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