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然姿媚。比向梅花应不异。一斛珍珠。得似鲛人泪点无。
文园老去。恨煞无人能解似。我见应怜。不索长门买似钱。
凭将书尺答微之,愁至春深渐不支。长日卧多宵不寐,一回情到展君诗。
非熊非貙声豪雄,蹄高四尺行追风。武王戎衣定天下,西旅献来名更隆。
止戈归马称平治,校猎沙场供祀事。太保胡为戒后王,应恐禽荒坠先志。
獒搏鲜肥乃其职,嗾以噬人翻乱国。阎公绘画岂无心,欲使当朝防失德。
阎公状物妙入神,龙眠效之尤逼真。玉堂松雪善模拟,三贤造车同一轮。
披图细玩非花草,铁画银钩书法好。居公慎勿示常人,留作传家子孙宝。
卖花声过粉墙东。唤回春梦惺忪。轻寒侧侧睡犹浓。
日上帘栊。
病久味参黄蘖,愁浓怯对睡铜。海棠狼藉夜来风。
满径残红。
妾年十五处洞房,自小何曾出中堂。去岁秋田不收谷,今年春月无蚕桑。
长兄从军在远道,制衣常恐天寒早。但得不离慈母傍,玉颜何惜春花老。
东邻少女花满头,日日歌舞倡家楼。无端嫁作商人妇,却抱琵琶弹别愁。
僻处江头寂寞滨,敢因疏懒说天真。饶云馆里间无事,日与烟云作比邻。
人未有不乐为治平之民者也,人未有不乐为治平既久之民者也。治平至百余年,可谓久矣。然言其户口,则视三十年以前增五倍焉,视六十年以前增十倍焉,视百年、百数十年以前不啻增二十倍焉。
试以一家计之:高、曾之时,有屋十间,有田一顷,身一人,娶妇后不过二人。以二人居屋十间,食田一顷,宽然有余矣。以一人生三计之,至子之世而父子四人,各娶妇即有八人,八人即不能无拥作之助,是不下十人矣。以十人而居屋十间,食田一顷,吾知其居仅仅足,食亦仅仅足也。子又生孙,孙又娶妇,其间衰老者或有代谢,然已不下二十余人。以二十余人而居屋十间,食田一顷,即量腹而食,度足而居,吾以知其必不敷矣。又自此而曾焉,自此而玄焉,视高、曾时口已不下五六十倍,是高、曾时为一户者,至曾、元时不分至十户不止。其间有户口消落之家,即有丁男繁衍之族,势亦足以相敌。或者曰:“高、曾之时,隙地未尽辟,闲廛未尽居也。”然亦不过增一倍而止矣,或增三倍五倍而止矣,而户口则增至十倍二十倍,是田与屋之数常处其不足,而户与口之数常处其有余也。又况有兼并之家,一人据百人之屋,一户占百户之田,何怪乎遭风雨霜露饥寒颠踣而死者之比比乎?
曰:天地有法乎?曰:水旱疾疫,即天地调剂之法也。然民之遭水旱疾疫而不幸者,不过十之一二矣。曰:君、相有法乎?曰:使野无闲田,民无剩力,疆土之新辟者,移种民以居之,赋税之繁重者,酌今昔而减之,禁其浮靡,抑其兼并,遇有水旱疾疫,则开仓廪,悉府库以赈之,如是而已,是亦君、相调剂之法也。
要之,治平之久,天地不能不生人,而天地之所以养人者,原不过此数也;治平之久,君、相亦不能使人不生,而君、相之所以为民计者,亦不过前此数法也。然一家之中有子弟十人,其不率教者常有一二,又况天下之广,其游惰不事者何能一一遵上之约束乎?一人之居以供十人已不足,何况供百人乎?一人之食以供十人已不足,何况供百人乎?此吾所以为治平之民虑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