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宾旸唐师善见和涌金城望次韵五首 其四

主人携妓我题诗,三十年如一瞬驰。尚想泊船行马处,不殊冲雪探梅时。

相君已抱牺牛悔,京兆空馀鵩鸟悲。谁会此怀同向秀,夜邻横玉起孤吹。

(1227—1307)宋元间徽州歙县人,字万里,号虚谷。幼孤,从叔父学。宋理宗景定三年进士。初媚贾似道,似道败,又上十可斩之疏。后官知严州,以城降元,为建德路总管。寻罢归,遂肆意于诗。有《桐江集》、《续古今考》,又选唐宋以来律诗,为《瀛奎律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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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塞三湘接,荆门九派通。
江流天地外,山色有无中。
郡邑浮前浦,波澜动远空。
襄阳好风日,留醉与山翁。
十五日中春日好,可怜沉痼冷如灰。以前虽被愁将去,
向后须教醉领来。梅片尽飘轻粉靥,柳芽初吐烂金醅。
病中无限花番次,为约东风且住开。
钟山影里看楼台,江烟晚翠开。六朝旧时明月,清夜满秦淮。
寂寞处,两潮回。黯愁怀。汀花雨细,水树风闲,又是秋来。
卖花担上,
买得一枝春欲放。
泪染轻匀,
犹带彤霞晓露痕。

怕郎猜道,
奴面不如花面好。
云鬓斜簪,
徒要教郎比并看。

四海宗盟五十年,心期末后与谁传。凭裀引烛烧残话,嘱笔完文抵债钱。

红豆俄飘迷月路,美人欲绝指筝弦。平生知己谁人是?能不为公一泫然。

声声唤出自家身,主死如山不动尘。欲见观音今汝是,莲花原属似花人。

榴裙绉褶花千裥。地衣红衬弓鞋软。银箭下来迟。当筵舞柘枝。

玉栊华蜡里。新月胧胧起。何处最嫣然。花前一笑间。

芳芳相竞满幽池,洒露凝烟百艳迷。风散萍开菱镜出,美人相对晓妆齐。

旭日初临光倒送,愁红倚碧看疑梦。含思伫立更摇情,洛浦微波纤袜动。

遂使云霞共蔚蒸,酡颜当午醉薰凌。惊香叹色人徒尔,宜夏伤秋此独能。

清姿丽质果何如,由来外矗本中虚。不是居污终不污,谁许冰心一片馀。

镇残山风雨耐千年,何心倦津梁。早霸图衰歇,龙沉凤杳,如此钱唐。

一尔大千震动,弹指失金装。何限恒沙数,难抵悲凉。

慰我湖居望眼,尽朝朝暮暮,咫尺神光。忍残年心事,寂寞礼空王。

漫等閒、擎天梦了,任长空、鸦阵占茫茫。从今后、凭谁管领,万古斜阳。

六出人间管去留,自须寻乐不须愁。许谁太极圈中妙,不向梅花雪里求。

到处江山真乐土,此身天地只虚舟。也知清透诗家被,富贵都忘说梦州。

洞庭木落秋云暮。元冬将度。西邻忽报送花来,催题诗句。

黄花满地,碧云天际,念佳人如晤。林间贳酒是谁来,有白衣相遇。

孤花忽妩媚,并蒂占春阳。
自有双成意。全胜姑射妆。
月溪同浴影,雪树共栖香。
玉笛频吹处,交飞落野塘。
夫子怜飘泊,相邀过草堂。
尊浮桑落酒,鸟出雪衣娘。
石色寒侵户,苔香细入床。
醉来如意舞,容得旧疏狂。
生情镂月为歌扇,出性裁云作舞衣。
照镜自怜回雪影,来时好取洛川归。
谁种幽花傍浅清,含红怨绿影亭亭。
云归巫女妆犹润,浴出杨妇困夫醒。
好把芳杨临晚岸,莫教飞片逐浮萍。
相看最忆吴船路,万里芙蓉水满泾。
隐几经旬疾未痊,孤灯孤驿若为眠。
郡楼昨夜西风急,一一更筹到枕前。

喜陪诗伯寻幽去,从此风骚觉有神。明代应无高遁士,奇峰尽属苦吟人。

欲名地巧题难得,却恨图经说未真。回想天童山迤逦,更多形胜亦非伦。

入城才数里,行尽又荒郊。春浅树阴薄,路歧车辙交。

乱山迎马首,斜照入鞭梢。一宿投村店,风吹屋上茅。

天公意向人情满。灯月教同看。中秋虽是十分明,不比今宵处处、有华灯。
艳桃秾李歌阑后。更醉青楼酒。不妨饮尽玉东西。横笛声中春色、要君知。

  桑怿,开封雍丘人。其兄慥,本举进士有名,怿亦举进士,再不中,去游汝、颍间,得龙城废田数顷,退而力耕。岁凶,汝旁诸县多盗,怿白令: “愿为耆长,往来里中察奸民。”因召里中少年,戒曰:“盗不可为也!吾在此,不汝容也!”少年皆诺。里老父子死未敛,盗夜脱其衣; 里父老怯,无他子,不敢告县,臝其尸不能葬。怿闻而悲之,然疑少年王生者,夜人其家,探其箧,不使之知觉。明日遇之,问曰:“尔诺我不为盗矣,今又盗里父子尸者,非尔邪?”少年色动;即推仆地,缚之。诘共盗者,王生指某少年,怿呼壮丁守王生,又自驰取某少年者,送县, 皆伏法。

  又尝之郏城,遇尉方出捕盗,招怿饮酒,遂与俱行。至贼所藏,尉怯,阳为不知以过,怿曰:“贼在此,何之乎?”下马独格杀数人,因尽缚之。又闻襄城有盗十许人,独提一剑以往,杀数人,缚其余。汝旁县为之无盗。京西转运使奏其事,授郏城尉。

  天圣中,河南诸县多盗,转运奏移渑池尉。崤,古险地,多深山,而青灰山尤阻险,为盗所恃。恶盗王伯者,藏此山,时出为近县害。当此时,王伯名闻朝廷,为巡检者,皆授名以捕之。既怿至,巡检者伪为宣头以示怿,将谋招出之。怿信之,不疑其伪也。因谍知伯所在,挺身人贼中招之,与伯同卧起十余日,乃出。巡检者反以兵邀于山口,怿几不自免。怿曰:“巡检授名,惧无功尔。”即以伯与巡检,使自为功,不复自言。巡检俘献京师,朝廷知其实,罪黜巡检。

  怿为尉岁余,改授右班殿直、永安县巡检。明道、景祐之交,天下旱蝗,盗贼稍稍起,其间有恶贼二十三人,不能捕,枢密院以传召怿至京,授二十三人名,使往捕。怿谋曰:“盗畏吾名,必已溃,溃则难得矣,宜先示之以怯。 ”至则闭栅,戒军吏无一人得辄出。居数日,军吏不知所为,数请出自效,辄不许。既而夜与数卒变为盗服以出, 迹盗所尝行处,入民家,民皆走,独有一媪留,为作饮食,馈之如盗。乃归,复避栅三日,又往,则携其具就媪馔,而以其余遗媪,媪待以为真盗矣。乃稍就媪,与语及群盗辈。媪曰:“彼闻桑怿来,始畏之,皆遁矣;又闻怿闭营不出,知其不足畏,今皆还也。某在某处,某在某所矣。”怿尽钩得之。复三日,又往,厚遗之,遂以实告曰:“我,桑怿也,烦媪为察其实而慎勿泄!后三日,我复来矣。”后又三日往,媪察其实审矣。明旦,部分军士,用甲若干人于某所取某盗,卒若干人于某处取某盗。其尤强者在某所,则自驰马以往,士卒不及从,惟四骑追之,遂与贼遇,手杀三人。凡二十三人者,一日皆获。二十八日,复命京师。

  枢密吏谓曰:“与我银,为君致阁职。”怿曰:“用赂得官,非我欲,况贫无银;有,固不可也。”吏怒,匿其阀,以免短使送三班。三班用例,与兵马监押。未行,会交趾獠叛,杀海上巡检,昭、化诸州皆警,往者数辈不能定。因命怿往,尽手杀之。还,乃授阁门祗候。怿曰:“是行也,非独吾功,位有居吾上者,吾乃其佐也,今彼留而我还,我赏厚而彼轻,得不疑我盖其功而自伐乎?受之徒惭吾心。”将让其赏归己上者,以奏稿示予。予谓曰:“让之,必不听,徒以好名与诈取讥也。”怿叹曰:“亦思之,然士顾其心何如尔,当自信其心以行,讥何累也?若欲避名,则善皆不可为也已。”余惭其言。卒让之,不听。怿虽举进士,而不甚知书,然其所为,皆合道理,多此类。

  始居雍丘,遭大水,有粟二廪,将以舟载之,见民走避溺者,遂弃其粟,以舟载之。见民荒岁,聚其里人饲之,粟尽乃止。怿善剑及铁简,力过数人,而有谋略。遇人常畏,若不自足。其为人不甚长大,亦自修为威仪,言语如不出其口,卒然遇人,不知其健且勇也。

  庐陵欧阳修曰:勇力人所有,而能知用其勇者,少矣。若怿可谓义勇之士,其学问不深而能者,盖天性也。余固喜传人事,尤爱司马迁善传,而其所书皆伟烈奇节,士喜读之,欲学其作,而怪今人如迁所书者何少也!乃疑迁特雄文,善壮其说,而古人未必然也?及得桑怿事,乃知古之人有然焉,迁书不诬也,知今人固有而但不尽知也。怿所为壮矣,而不知予文能如迁书,使人读而喜否?姑次第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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