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春台上还春望,山水南来眼未尝。却笑韩公亦多事,更从南浦羡滕王。
金陵自古帝王都,碧石清江俨画图。五圣百年虚想像,鸾舆曾到此间无。
夙怀抱悁独,行与世多忤。京华二十年,壮志遂迟暮。
悠悠深巷中,尽日断来屦。杨子独何为,逝言远相顾。
移家浊沟上,破屋终不去。人问何以然,无乃以我故。
朝过讲道玄,暮过话情素。君慕哀骀他,我思黄叔度。
相见各欣然,谁能诘其故。我欲永从君,君且为我住。
无为忽去兹,云山恣高翥。蓬蒿张蔚宅,依然还块处。
殿深炎气少,日落夜风清。月小看针暗,云开见缕明。
丝调听鱼出,吹响间蝉声。度更银烛尽,陶暑玉卮盈。
星津虽可望,讵得似人情。
南阳宋定伯,年少时,夜行逢鬼。问之,鬼言:“我是鬼。”鬼问:“汝复谁?”定伯诳之,言:“我亦鬼。”鬼问:“欲至何所?”答曰:“欲至宛市。”鬼言:“我亦欲至宛市。”遂行。
数里,鬼言:“步行太亟,可共递相担,何如?”定伯曰:“大善。”鬼便先担定伯数里。鬼言:“卿太重,将非鬼也?”定伯言:“我新鬼,故身重耳。”定伯因复担鬼,鬼略无重。如是再三。定伯复言:“我新鬼,不知有何所畏忌?”鬼答言:“惟不喜人唾。”于是共行。道遇水,定伯令鬼先渡,听之,了然无声音。定伯自渡,漕漼作声。鬼复言:“何以作声?”定伯曰:“新死,不习渡水故耳,勿怪吾也。”
行欲至宛市,定伯便担鬼著肩上,急持之。鬼大呼,声咋咋然,索下,不复听之。径至宛市中下著地,化为一羊,便卖之恐其变化,唾之。得钱千五百,乃去。于时石崇言:“定伯卖鬼,得钱千五百文。”
贝叶空闻驮白马,金根不复驾苍虬。当时迎日花如锦,一片人间逐水流。
吸罢古梅清淑气,风流雨散旋言归。拘程衣食苦不足,咫尺二老玄踪违。
众人沟壑防饿死,有客不恤真忘机。收拾杖屦成独往,忘形履崄趫如飞。
赤城正阻天台径,霞标雉堞云外磬。金堂玉室开幽扃,丹梯缭绕追散圣。
虎公信有济胜具,已远木末屡回顾。乐堂与我差肩随,如驼痀偻如蚁步。
更有小杜挈行囊,百级以下影烟树。卸却行囊众手传,此子始协寻山趣。
登高山势伏蠵龟,龟背绿净天风吹。东西南北浑不辨,忽见隋塔凌云姿。
辞山难舍鸾鹤侣,赠别固是我辈语。临行已约天气凉,更作胜游向孤屿。
巨浸汪洋闽徼东,五灵无外幅?通。置郡台湾声教讫,峰峦北拱水朝宗。
台湾水道千馀里,澎湖岛屿峙其中。岛屿潆洄三十六,其间强半人居丛。
宅中而广者大山,纵横三十馀里间。其东一屿形如鼎,名曰香炉不可攀。
西遍雁净山对峙,向无居人水潺潺。沙墩之屿亦西列,上皆飞沙形颇圜。
北则奎壁势峥嵘,下多龟鼊山以名。山外之屿曰锭钩,鸡肾员背鸟屿横。
或因其壮及所产,厥名一定遂莫更。更有白沙屿在傍,沙白漫漫石硁硁。
屈爪吉贝居极北,罗列拥抱若长城。数屿大山北门钥,舟泊大山从此行。
越而极西有目屿,远望浑似人眼形。目屿之东号铁砧,上有大石势坦平。
错出其旁曰土地,中一神像石琢成。金山蜿蜒磅礡间,其色赤黄若金呈。
空壳之屿联其左,物产中空因著称。正西澳有西屿头,西屿之西丁字门。
横于西屿如丁字,巨浪排空势若翻。转北名为镇海屿,胜国屯兵作外藩。
东为大仓一旷土,中无人家有平原。山虽旋绕直培嵝,总逊西屿之耸轩。
中为内外二堑地,往来舟舣若云屯。西屿头为四角屿,其势方正如列垣。
屿形各异名不一,又有鸡笼与托盘。进此则为虎井屿,望之应作伏虎观。
南乃花草屿相连,屿生花草始名焉。大猫小猫屿相近,间多怪石恍猫镌。
南屿原有鲛人住,后以风涛居始迁。南屿之北称头巾,其西八罩名最传。
周环仅匝三馀里,乃左乃右皆人烟。衡宇稠密居相错,雅有书声晓夜喧。
于今英俊多游泮,澎岛人文莫之先。八罩对峙为将军,屿以庙名不记年。
南屿东西有二屿,东平西平衣带联。二屿下流号钟仔,上窄下宽似钟悬。
由此而东西吉屿,一东一西望渺然。两吉渡台指南车,舍此难从别径穿。
并此名为三十六,天堑之险难言诠。当年伪郑曾踞险,我军云集足投鞭。
一战海氛风扫尽,鲸穴鲛窟涤腥膻。今日山青水绿外,处处商泊与渔船。
古云恃德不恃险,谩言隔涉此地偏。帝德覃敷梯航迩,长歌聊当舆图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