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楼睡起

觉来窗全白,天阴日未上。倚楼眺大江,早潮来泱漭。

柳岸翠迎眸,前汀平若掌。水禽波际戏,渔笛烟中响。

卧病久郁陶,览兹觉神爽。惜无骚客来,同持一樽赏。

林朝崧

林朝崧(1875-1915),字俊堂,号痴仙,台湾彰化县雾峰乡人。林朝崧出身于武功之家,其父亲林利卿、族伯林文察、族兄林朝栋均是清朝同治、光绪年间颇有战功的将领。林朝崧作为栎社的发起人和首任理事,在台湾地方文学发展史上占有重要地位,被誉为“全台诗界泰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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摄取高科如拾芥,爱君才调望君深。
莫夸书判居莲幕,要把文章入禁林。
华屋修成官满去,好诗改定客来吟。
西窗共对萧萧竹,不负三杯话此心。
前欢几处笙歌地,长负登临。月幌风襟。犹忆西楼著意深。
莺花见尽当时事,应笑如忆。一寸愁心。日日寒蝉夜夜砧。
黄鹤矶头水似油,赵陀埽上石如钩。
舟人上得休夸客,曾过人间百仞流。

绿酒负金蕉,叠鼓春宵。小屏风底暗香焦。闲梦一床推不去,夜夜枫桥。

往事只魂销,双鲤迢迢。梅花与我两无聊。剩有眉楼弓样月,还忆吹箫。

一水清无底,双桐碧有情。银床翻昼影,玉虎堕秋声。

露叶游丝断,风枝宿鸟惊。隔帘人不寐,又送月西倾。

重到招提十七年,吟题墨色又成嫣。蟠虬老桧枝垂舞,像刻前碑石载镌。

留赋纵然老满壁,玄机竟莫悟枯禅。道场法子丛居盛,奚复芦花施钓船。

长门渡隘浪成堆,欲进船时雾不开。多谢东风与吹垢,两边无数好山来。

月色寒潮入剡溪,青猿叫断绿林西。
昔人已逐东流去,空见年年江草齐。

功名自重求非妄,物欲能蠲害不侵。见义须逾谋利意,待人勿用作文心。

立身曾子须三省,励志程公著四箴。愧我绮年耽逸乐,诗书功望阿连深。

云鸿下雀罗,越客变燕歌。燕歌声激烈,越客悲奈何。

长歌剑斫地,短歌发直竖。朔风吹易悲,四座俱陨泪。

少年羞睚眦,壮士重意气。拔剑杀仇家,生死无顾忌。

猛虎欲攫人,不择愚与贤。食胆中自知,岂避猛虎前。

出门远孤征,雄剑终夜鸣。窜身脱芦下,亡命入幽并。

幽并多豪侠,结交踰平生。杯酒接然诺,信义何分明。

白日高渐离,筑声怆以怦。田光为君起,片语谋立成。

荆卿独忼慨,舞阳乃辅行。上马报仇去,土花照青冥。

秦庭事一就,干载扬令名。

碧树未黄风露秋,晚云萧瑟乱山愁。千家疏雨催砧杵,两岸残阳入钓舟。

画角吹残人罢市,清尊饮散客登楼。古今回首俱陈迹,唯有溪声日夜流。

枣实离离谥洞箫,黄钟春转柳条条,长干来路是江皋。

手冷玉靴诗合谱,心凉绿绮缦初调,对镫人影补离骚。

下直常扃关,轩窗四绕山。时时看青翠,长此对孱颜。

山色朝朝见,未睹真山面。一朝风雨来,气象千万变。

变态竟若何,缕缕起微波。须臾潮汐涌,又或露青螺。

露处忽已没,有无皆恍惚。迷离山叠山,云与山俱活,却就连天浪,摹拟山形状。

清风飒尔吹,依旧山容放。瞥见叹观止,徐徐思至理。

君子蕴经纶,不测总如此。当其无事日,岂有异人术。

遇合会风云,虎变应彷佛。

轻寒漠漠雨霏霏,春院人闲半掩扉。
风力不知多几许,出门只见杏花飞。

日出能无事,风来便有情。归迟农节误,病久道心生。

枹屐行泥稳,椰冠试沐轻。园丁忘我在,荒秽任纵横。

娇小香闺,墨花同染遥山翠。于归犹记。泣别吴江汭。

闻说今秋,玉碎花残矣。如山妹。月明似水。环佩归来未?

不从一地至一地,寂灭性中宁有位。
释迦稽首问然灯,仁者何名为受记。

小院苔浓,曲栏花放,趁风吹到窗前。那堪离别,相见又经年。

一种痴情谁觉,都爱此、草色芊芊。斜阳里,寻芳何处,风致最翩跹。

休贪春色好,匆匆过了,瘦影谁怜。剩零星残粉,冷落西园。

何不乘风化去,便从此、栩栩登仙。真超脱,芳魂差胜,叶底抱香眠。

老去犹趋府,往来添客愁。
丹枫渔舍晚,花麦野田秋。

  郑子玄者,丘长孺父子之文会友也。文虽不如其父子,而质实有耻,不肯讲学,亦可喜,故喜之。盖彼全不曾亲见颜、曾、思、孟,又不曾亲见周、程、张、朱,但见今之讲周、程、张、朱者,以为周、程、张、朱实实如是尔也,故耻而不肯讲。不讲虽是过,然使学者耻而不讲,以为周、程、张、朱卒如是而止,则今之讲周、程、张、朱者可诛也。彼以为周、程、张、朱者皆口谈道德而心存高官,志在巨富;既已得高官巨富矣,仍讲道德,说仁义自若也;又从而哓哓然语人曰:“我欲厉俗而风世。”彼谓败俗伤世者,莫甚于讲周、程、张、朱者也,是以益不信。不信故不讲。然则不讲亦未为过矣。

  黄生过此,闻其自京师往长芦抽丰,复跟长芦长官别赴新任。至九江,遇一显者,乃舍旧从新,随转而北,冲风冒寒,不顾年老生死。既到麻城,见我言曰:“我欲游嵩少,彼显者亦欲游嵩少,拉我同行,是以至此。然显者俟我于城中,势不能一宿。回日当复道此,道此则多聚三五日而别,兹卒卒诚难割舍云。”其言如此,其情何如?我揣其中实为林汝宁好一口食难割舍耳。然林汝宁向者三任,彼无一任不往,往必满载而归,兹尚未厌足,如饿狗思想隔日屎,乃敢欺我以为游嵩少。夫以游嵩少藏林汝宁之抽丰来嗛我;又恐林汝宁之疑其为再寻己也,复以舍不得李卓老,当再来访李卓老,以嗛林汝宁:名利两得,身行俱全。我与林汝宁几皆在其术中而不悟矣;可不谓巧乎!今之道学,何以异此!

  由此观之,今之所谓圣人者,其与今之所谓山人者一也,特有幸不幸之异耳。幸而能诗,则自称曰山人;不幸而不能诗,则辞却山人而以圣人名。幸而能讲良知,则自称曰圣人;不幸而不能讲良知,则谢却圣人而以山人称。展转反复,以欺世获利。名为山人而心同商贾,口谈道德而志在穿窬。夫名山人而心商贾,既已可鄙矣,乃反掩抽丰而显嵩少,谓人可得而欺焉,尤可鄙也!今之讲道德性命者,皆游嵩少者也;今之患得患失,志于高官重禄,好田宅,美风水,以为子孙荫者,皆其托名于林汝宁,以为舍不得李卓老者也。然则郑子玄之不肯讲学,信乎其不足怪矣。

  且商贾亦何可鄙之有?挟数万之赀,经风涛之险,受辱于关吏,忍诟于市易,辛勤万状,所挟者重,所得者末。然必交结于卿大夫之门,然后可以收其利而远其害,安能傲然而坐于公卿大夫之上哉!今山人者,名之为商贾,则其实不持一文;称之为山人,则非公卿之门不履,故可贱耳。虽然,我宁无有是乎?然安知我无商贾之行之心,而释迦其衣以欺世而盗名也耶?有则幸为我加诛,我不护痛也。虽然,若其患得而又患失,买田宅,求风水等事,决知免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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