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足谁言春麦短,城坚不怕秋涛卷。日长惟有睡相宜,半脱纱巾落纨扇。
芳草不锄当户长,珍禽独下无人见。觉来身世都是梦,坐久枕痕犹著面。
城西忽报故人来,急扫风轩炊麦饭。伏波论兵初矍铄,中散谈仙更清远。
南都从事亦学道,不惜肠空誇脑满。问羊他日到金华,应许相将游阆苑。
东风近日来多少。早又见、蜂儿了。纸鸢几朵浮天杪,点染出、晴如扫。
暖处有、星星细草。看群儿、缘阶寻绕。采采茵蔯芣苢,提个篮儿小。
但得安居便死心,写将人物报东林。番童久住谙华语,婴母初来学鴂音。
两岸山光涵海镜,六时钟韵杂风琴。祇愁开禁年年密,未得閒身纵步吟。
秋夜何迢迢,迢迢不能寐。起坐弹孤琴,写此千古意。
《鸣凤》久寂寥,《猗兰》亦憔悴。往圣既莫作,后贤孰当继。
独怜商山翁,去去复遐逝。空谷亦何有,紫芝聊可饵。
如何末路中,亦堕留侯计。羽翼傥不成,鸿鹄将垂翅。
苟可利生民,宁辞暂纡辔。区区后世名,于翁胡足记。
五月十五东风起,我向海边看海水。边民为我诉颠连,我为边民嗟干止。
茅篱咫尺是苍茫,朝宗万派雄如驶。一潮一汐往来间,日侵月削诚无已。
谁云沧海复桑田,但见桑田沈海底。忆自熙朝十九年,豁赋除田千万矣。
只今坍有廿余年,庐舍丘墟安可纪。按籍施弓不易求,田形丘势难比拟。
就中岂无半亩禾,勤农拌此供波靡。一闻履亩勘真荒,须臾无计图迁徒。
沿海残区欲揠苗,刈此木棉成荒鄙。冀得豁除尺寸区,以为风涛之一抵。
嗟哉鉴及此情形,温言化导何必尔。方今圣主恤民艰,岁蠲正赋真沦髓。
九牛安用此一毛,太仓一粟终何裨。从来有土此有财,无土将焉宁妇子。
额赋岂能问水滨,劝稼何由施耘耔。不与海水争旦夕,难为穷壤图倍蓰。
潮泥暂退且施弓,真荒真熟胥可指。归来傍晚宿山间,山人为我话桑梓。
此间一碑近百年,昔日离海三十里。于今试看几何程,可知坍势从何底。
君不见吴淞城外旧城斜,半在泥中半在沙。此是东南一故垒,昔年烟火尽芦花。
十年安坐髀生肉,未至举家常食粥。讲堂夜饱散学徒,静看檐楹掠蝙蝠。
性情但觉渐疏慵,嗜好焉能别流俗。吾兄手书时一开,宝之不异径尺玉。
遥天相望隔银河,古寺何年访金粟。会须海上聚沙鸥,共住山中友麋鹿。
元方将车季持杖,那用红尘走驺仆。儿曹谨厚赖家风,待效伯高嗤刻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