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傍古松

寒流石上一株松,一半死皮藏蠹虫。石马双双当古树,厖眉书客感秋蓬。

宋平江府吴江人,字和父,一字仲甫,号雪林。不乐仕进,居于吴兴三汇之交,年登耄期。效元白歌诗,有《剪绡集》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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斫木陶土,器则不匮。
绩麻缫茧,衣则可冀。
药饵具前,病安得至。
坐而告穷,相视徒愧。

忆昔在京华,醉踏长安市。长安白面郎,快马如流水。

罗襦照暮春,斗草携佳丽。就中五侯家,云幄耀金翠。

九陌过香軿,都人拾遗珥。歌喧乐佳节,日暮多沉醉。

荣华一消歇,祸乱苍黄起。北狩随两宫,血属六万指。

征车去悠悠,河水日瀰瀰。浩歌哀江头,老泪不可止。

舞鹤傍池边,水清毛羽鲜。立如依岸雪,飞似向池泉。
江海虽言旷,无如君子前。
稚子相呼脱锦衣,饷春不减道山薇。
翻身跳入炉中浴,透得山僧啮镞机。

禊饮已经佳节后,画船犹泛若耶滨。未还魏阙陪仙使,且向稽山作主人。

赓唱我知长引玉,恳归谁道苦思亲。鉴湖也似西湖好,两处风光一样春。

碧池悬帝阙,琼岛入仙家。洞口流云气,星涛涌日华。

桃源虚岁月,蓬海复尘沙。绣殿游天女,燕支映夕霞。

休言贫病惟三箧,已办借书无一鸱。

湖上桃花坞,扁舟信往还。
浦中浮乳鸭,木抄屾平山。

做修持。应不在、端坐子午双时。铅汞自然要结,只用真慈。

捷中玄径,谁会得、独我怡怡。密妙放、闲闲坦荡,微细推移。

渐令灵曜吐奇。变霞彩、光艳还照相随。盖缘昔堪宜。

白云深处,元正是、地肺明师。便许共、丹霄直上,同处无为。

阴阴夏木听啼莺,历落云峦自送迎。山欲抱村先作势,水将下濑始闻声。

千盘萝磴攀登险,十里芳畴远望平。陡立层巅长啸起,胸怀慷爽俗尘清。

金阙琼台拥玉皇,群仙步武佩??。等閒也欲论封禅,虎卫无缘入建章。

遭乱临川郡,归来已二年。清羸惊病后,哀些落兵前。

刻表新阡出,藏书旧业传。清心悬夜月,直气掩寒烟。

谷迥松声合,庭虚桂影偏。修文从阁老,应数仲容贤。

梦中亦役役,醒后愈嚣嚣。嚣嚣更役役,暮暮还朝朝。

奔驰天地老,汨没岁月消。贫贱安吾常,不泰复不骄。

峰顶绝涓流,海底无炎熇。崇岗不受浸,洪涛揆容烧。

变化乃浮云,喧轰实狂潮。沧海岂加深,青山靡增高。

人生本有性,益损无纤毫。胡为百年间,绿鬓成霜髦。

区区声利场,秋风吹征袍。迅速惊乌兔,攀缘愧猿猱。

尘缰日萦绊,势焰时煎熬。行将脱尘俗,富贵轻鸿毛。

耸身烟云端,矫首谢俊豪。

湖光围万顷,数椽小筑,栖影傍岩阿。浮家浑未稳,滚滚洪涛,懒更著渔蓑。

蘋洲一笛,便清游、不钓风波。已嬴得、鸥边鹭外,时听扣舷歌。

蹉跎。年华似水,经岁相思,又秋窗灯火。试与论、春风词笔,未肯消磨。

孤高底羡元真子,算垂纶、兴已无多。情自好、更营安乐新窝。

山欲暝。山半一声孤磬。两两野猿攀绝磴。寒潭落日净。

帘内老僧入定。帘外松花满径。古殿石灯金粟影。心珠常自莹。

久作山林客,虚为野老知。鹤衣行曳屦,乌帽坐弹棋。

煮茗频烧竹,炊羹旋刈葵。来朝菊花节,相约过东篱。

岐嶷称前辈,渊源便老成。
及门多况说,在初已蒙亨。
麟笔空遗恨,笺诗正用情。
谁知两楹梦,湖海器书生。

四十有八,圣凡尽杀。不是英雄,龙安路滑。

美人昔未见,彼此天一方。姿容莹冰玉,德音流辉光。

忽朝裁素书,青鸾远传将。苍黄拆题封,罗列云锦章。

相思意无极,约誓言何长。感慨复感慨,驾言命飞黄。

自从邂逅间,一笑倾衷肠。相期瑶台端,杂坐飞琼觞。

笙簧散好音,喤喤协宫商。光风于时至,物意同春阳。

胶漆既云固,欢乐奚可量。言念君子心,此情永难忘。

  正月二十一日,某顿首十八丈退之侍者前:获书言史事,云具《与刘秀才书》,及今乃见书藁,私心甚不喜,与退之往年言史事甚大谬。

  若书中言,退之不宜一日在馆下,安有探宰相意,以为苟以史荣一韩退之耶?若果尔,退之岂宜虚受宰相荣己,而冒居馆下,近密地,食奉养,役使掌故,利纸笔为私书,取以供子弟费?古之志于道者,不若是。

  且退之以为纪录者有刑祸,避不肯就,尤非也。史以名为褒贬,犹且恐惧不敢为;设使退之为御史中丞大夫,其褒贬成败人愈益显,其宜恐惧尤大也,则又扬扬入台府,美食安坐,行呼唱于朝廷而已耶?在御史犹尔,设使退之为宰相,生杀出入,升黜天下土,其敌益众,则又将扬扬入政事堂,美食安坐,行呼唱于内庭外衢而已耶?何以异不为史而荣其号、利其禄者也?

  又言“不有人祸,则有天刑”。若以罪夫前古之为史者,然亦甚惑。凡居其位,思直其道。道苟直,虽死不可回也;如回之,莫若亟去其位。孔子之困于鲁、卫、陈、宋、蔡、齐、楚者,其时暗,诸侯不能行也。其不遇而死,不以作《春秋》故也。当其时,虽不作《春秋》,孔子犹不遇而死也。 若周公、史佚,虽纪言书事,独遇且显也。又不得以《春秋》为孔子累。范晔悖乱,虽不为史,其宗族亦赤。司马迁触天子喜怒,班固不检下,崔浩沽其直以斗暴虏,皆非中道。左丘明以疾盲,出于不幸。子夏不为史亦盲,不可以是为戒。其余皆不出此。是退之宜守中道,不忘其直,无以他事自恐。 退之之恐,唯在不直、不得中道,刑祸非所恐也。

  凡言二百年文武士多有诚如此者。今退之曰:我一人也,何能明?则同职者又所云若是,后来继今者又所云若是,人人皆曰我一人,则卒谁能纪传之耶?如退之但以所闻知孜孜不敢怠,同职者、后来继今者,亦各以所闻知孜孜不敢怠,则庶几不坠,使卒有明也。不然,徒信人口语,每每异辞,日以滋久,则所云“磊磊轩天地”者决必沉没,且乱杂无可考,非有志者所忍恣也。果有志,岂当待人督责迫蹙然后为官守耶?

  又凡鬼神事,渺茫荒惑无可准,明者所不道。退之之智而犹惧于此。今学如退之,辞如退之,好议论如退之,慷慨自谓正直行行焉如退之,犹所云若是,则唐之史述其卒无可托乎!明天子贤宰相得史才如此,而又不果,甚可痛哉!退之宜更思,可为速为;果卒以为恐惧不敢,则一日可引去,又何 以云“行且谋”也?今人当为而不为,又诱馆中他人及后生者,此大惑已。 不勉己而欲勉人,难矣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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