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随天风下,暮息梧桐枝。群鸱得腐鼠,笑汝长苦饥。
举头望八荒,默与千秋期。一饱亮易得,所存终不移。
华亭当巽位,匪北与东南。新月纤悬夕,斜阳暝翳岚。
秋声连地起,云影半空昙。红叶凋园柿,青林秀石楠。
到门无吏迹,杂坐有农谈。茗椀惟孤啜,橙杯不独衔。
芙蓉霜肃肃,杨柳露毵毵。晴雪鸥栖渚,腥风虎卧岩。
耕夫朝就饷,过客暮停骖。孤夐天疑近,清高境不凡。
谷深寒锁翠,溪阔暖浮蓝。养静闲情惬,居安逸兴耽。
康强身懒杖,萧散发慵簪。暑退嫌藤簟,凉生怯葛衫。
好书常在案,雄剑镇藏函。荣任他人取,幽宜我辈探。
溪山聊寄傲,简牍贵研覃。名教真堪乐,禅机弗用参。
虚心千个竹,直节数株杉。永夜长庚对,煌芒不可缄。
十载相依情性同,一朝死别恨苍穹。前尘似梦难追忆,白日西飞水向东。
尝谓:文者,礼教治政云尔。其书诸策而传之人,大体归然而已。而曰“言之不文,行之不远”云者,徒谓辞之不可以已也,非圣人作文之本意也。
自孔子之死久,韩子作,望圣人于百千年中,卓然也。独子厚名与韩并,子厚非韩比也,然其文卒配韩以传,亦豪杰可畏者也。韩子尝语人文矣,曰云云,子厚亦曰云云。疑二子者,徒语人以其辞耳,作文之本意,不如是其已也。孟子曰:“君子欲其自得之也。自得之,则居安;居之安,则资之深;资之深,则取诸左右逢其原。”独谓孟子之云尔,非直施于文而已,然亦可托以为作文之本意。
且所谓文者,务为有补于世而已矣;所谓辞者,犹器之有刻镂绘画也。诚使巧且华,不必适用;诚使适用,亦不必巧且华。要之以适用为本,以刻镂绘画为之容而已。不适用,非所以为器也。不为之容,其亦若是乎?否也。然容亦未可已也,勿先之,其可也。
某学文久,数挟此说以自治。始欲书之策而传之人,其试于事者,则有待矣。其为是非耶?未能自定也。执事正人也,不阿其所好者,书杂文十篇献左右,愿赐之教,使之是非有定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