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客常念归,还家自深愿。虽非湖海游,早已时节变。
果裸施于宇,蟏蛸巧相衒。墙根思哀蛩,危栋辞归燕。
贫加乡闾慕,病益儿女恋。栖迟免路旁,未厌茅屋贱。
衡门过凉雨,秋草盈芳甸。耕耘傥及时,筋力自此劝。
闲清堂畔柳枝新,昔年长条低拂尘。夭桃秾李各斗艳,此树袅袅偏依人。
岂知中路颜色改,根株半死当青春。草堂无色感杜甫,《枯梭》《病柏》同悲辛。
婆娑生意几略尽,穿穴虫蚁难完神。一枝旁抽独娟好,亦有狂絮飞来频。
人生宁无金城感,过情悲喜伤吾真。且把酒杯酹木本,荣枯过眼安足论。
兴入元冬百不思,匣琴流水过钟期。萧条敢薄袁安雪,俊逸同传李白诗。
天上星辰龙剑合,人间风雨梦魂疑。青山此去情何限,岂谓鹪鹩慰一枝。
广文曾生,来自南丰,入太学,与其诸生群进于有司。有司敛群才,操尺度,概以一法。考。其不中者而弃之;虽有魁垒拔出之才,其一累黍不中尺度,则弃不敢取。幸而得良有司,不过反同众人叹嗟爱惜,若取舍非己事者。诿曰:“有司有法,奈何不中!”有司固不自任其责,而天下之人亦不以责有司,皆曰:“其不中,法也。”不幸有司度一失手,则往往失多而得少。
呜呼!有司所操果良法邪?何其久而不思革也?况若曾生之业,其大者固已魁垒,其于小者亦可以中尺度;而有司弃之,可怪也!然曾生不非同进,不罪有司,告予以归,思广其学而坚其守。予初骇其文,又壮其志,夫农夫不咎岁而菑播是勤,甚水旱则已;使一有获,则岂不多邪?
曾生橐其文数十万言来京师,京师之人无求曾生者,然曾生亦不以干也。予岂敢求生,而生辱以顾予。是京师之人既不求之,而有司又失之,而独予得也。于其行也,遂见于文,使知生者可以吊有司而贺余之独得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