贫者无置锥,富者连阡陌。嗟予亦何幸,伏腊粗能适。
但使岁事丰,便足给朝夕。人生几何时,倏如驹过隙。
惟当适我心,安能供物役。著书聊寄怀,底之或可绩。
吾身虽不遇,吾言期有益。
长祝龙天护美人,英雄儿女局翻新。荷花杨柳华严界,再借湖光现色身。
夜永迷灵逐恨飘,漆灯闪烁隔溪桥。荒涂露下千虫歇,绝壑风生万木号。
水脉独来愁不渡,山阿谁在语相邀。由来地下悲秋况,还与人间共寂寥。
审是须防自是偏,四通八达路平平。伊周孔孟是心一,尧舜汤文是道传。
善恶正邪书里月,行藏用舍性中天。圣贤万语千言订,个字来从太极先。
树叶醉霜秋草萎,童驱觳觳涉浅溪。一牛先登舐犊背,犊毛湿湿犹未晞。
一牛四蹄俱在水,引脰前望喜近堤。一牛两脚初下水,尻高未举后两蹄。
前牛巳济伺同队,回身向后立不移。一牛将济一未济,直须并济同时归。
此牛如人有恩义,人不如牛多有之。人不如牛多有之,笑问二童知不知?
国于南山之下,宜若起居饮食与山接也。四方之山,莫高于终南;而都邑之丽山者,莫近于扶风。以至近求最高,其势必得。而太守之居,未尝知有山焉。虽非事之所以损益,而物理有不当然者。此凌虚之所为筑也。
方其未筑也,太守陈公杖履逍遥于其下。见山之出于林木之上者,累累如人之旅行于墙外而见其髻也。曰:“是必有异。”使工凿其前为方池,以其土筑台,高出于屋之檐而止。然后人之至于其上者,恍然不知台之高,而以为山之踊跃奋迅而出也。公曰:“是宜名凌虚。”以告其从事苏轼,而求文以为记。
轼复于公曰:“物之废兴成毁,不可得而知也。昔者荒草野田,霜露之所蒙翳,狐虺之所窜伏。方是时,岂知有凌虚台耶?废兴成毁,相寻于无穷,则台之复为荒草野田,皆不可知也。尝试与公登台而望,其东则秦穆之祈年、橐泉也,其南则汉武之长杨,五柞,而其北则隋之仁寿,唐之九成也。计其一时之盛,宏杰诡丽,坚固而不可动者,岂特百倍于台而已哉?然而数世之后,欲求其仿佛,而破瓦颓垣,无复存者,既已化为禾黍荆棘丘墟陇亩矣,而况于此台欤!夫台犹不足恃以长久,而况于人事之得丧,忽往而忽来者欤!而或者欲以夸世而自足,则过矣。盖世有足恃者,而不在乎台之存亡也。”既以言于公,退而为之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