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堂细雨茶烟迟,远来客子爱吟诗。一朝变化悟是主,悟到无形偏有为。
天设织机夺众巧,扶桑茧缫五色丝。金茎甘露浮清气,半空吸彻了仙味。
但爽词人藜藿肠,汉家仙基竟入魏。太白少陵两诗豪,探奇不尽登临费。
暗谷顿使魑魅藏,阴崖宁无神明卫。苦心须求格调工,寄兴莫与凡流同。
峨眉峰头弄片月,羊肠路口追长风。平顺却难险巇易,含毫垂首沈思中。
圣代无媒自萧散,杖挂百钱步可缓。出门游眺欲忘归,天际好山青不断。
观人如观玉,拙眼喜讥评。得失顾在人,玉固非所病。
庆历嘉祐间,人才于斯盛。王回仅一招,石介弃不聘。
乃知天下士,成败各有命。愿君姑安之,天定岂不胜。
丹凤城南路。看纷纷、崔卢门第,邹枚诗赋。独炙鹅笙潜趁拍,花下酒边閒谱。
已吟到、独消魂处。不值一钱张三影,尽旁人、拍手揶揄汝。
何至作,温韦语。
总然不信填词误。忆平生、几枝红豆,江东春暮。昨夜知音才握手,笛里飘零曾诉。
长太息、钟期难遇。斜插侍中貂更好,箭?鸣、从猎回中去。
堂堂甚,为君舞。
君不见高山大渊置姓氏,古人好名乃如是。又不见载笔纪传成史书,恐名不彰以没世。
自晋唐宋递元明,或著诗篇或琐志。古人结习不可除,今者后人宁有异。
余亦吟诗千馀篇,共成五万二千字。吾闻太上立德次立功,垂之空言嗟罔济。
况乃风云月露词,虽工仅号雕虫技。抑闻诗以道性情,或云古者诗言志。
葩经三百十一篇,大抵发愤所为制。最是劳人思妇辞,等閒谣谚偏姿致。
当时出语岂求工,天籁之鸣不可企。后世纷纷无病呻,乃尚浮文争绮丽。
章求典赡句求丰,往往誇多翻害义。溯从十六窃为诗,其时正课攻时艺。
蝇头小字累成编,不令人见藏经笥。及今白发已盈头,犹自耽唫如往岁。
暑日寒宵自较雠,缥缃似较牛腰细。灾梨祸枣愧无资,用托中书为编次。
虽无功绩似前人,聊纪生平所遭际。自少及壮至于今,纪月编年如掌记。
其间三十有六季,纷纷人事填胸臆。曾上金台登岱宗,车烦马殆燕齐地。
南下黄河渡大江,震泽扁舟臻海澨。思亲怀友托讴吟,吊古凭今动幽思。
春花秋月寄閒情,对酒当歌吐奇气。割裂篇章耻饾饤,堆积群书陋獭祭。
固无奇语泣鬼神,亦时机轴生新意。半生心力在于斯,不忍鸿毛等轻弃。
忆从归我旧蓬门,不获名流相砥砺。造化弄人多坎坷,幸未执鞭隳此事。
晚年鸣铎注一官,居然不食如匏系。散衙退息有馀閒,每每推敲再三四。
于今会萃辑成书,裁锦装函自珍秘。吁嗟乎少时妄念颇亦奢,而今不复思功利。
只此区区数卷诗,用以遗留于后嗣。其幸或为世所传,其幸后昆能缵继。
不幸或生愚子孙,覆酱糊墙任委置。即今散失或不收,转愁后辈生訾议。
吁嗟乎悲从中来写我心,叙作长篇聊自识。剪烛高歌歌即书,琢句雕章非所计。
君立吴蒙伯仲间,我惭失学似君难。何时握手文山去,得使儿曹刮目看。
家世词林旧子期,旌旗镇远路逶迟。金城老将三军略,铜柱功臣绝域碑。
帐下风清环万卷,盾头墨湿落千诗。梅花荔子多高致,寄与中州故旧知。
海色当秋碧,潮声入午平。一尊黄叶落,万里暮云生。
衰老思前事,豪华变世情。溪山独不改,仍是旧逢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