盼春回、者番风信,柳枝新绿初吐。飞来几处红襟燕,恣拂向人帘户。
闲记取。可解识、雕梁旧日曾栖处。呢喃絮语。惹叶底蜂围,花间蝶扰,好景有谁主。
阑干外,丝雨轻笼幂雾。牢愁岑寂谁诉。嬉游那用湔裙约,春色满园关住。
君莫误。只一例、沾泥渍水同尘土。斜阳远树。正回首凭阑,伤心无限,冥冥暮云度。
子厚,讳宗元。七世祖庆,为拓跋魏侍中,封济阴公。曾伯祖奭,为唐宰相,与褚遂良、韩瑗俱得罪武后,死高宗朝。皇考讳镇,以事母弃太常博士,求为县令江南。其后以不能媚权贵,失御史。权贵人死,乃复拜侍御史。号为刚直,所与游皆当世名人。
子厚少精敏,无不通达。逮其父时,虽少年,已自成人,能取进士第,崭然见头角。众谓柳氏有子矣。其后以博学宏词,授集贤殿正字。俊杰廉悍,议论证据今古,出入经史百子,踔厉风发,率常屈其座人。名声大振,一时皆慕与之交。诸公要人,争欲令出我门下,交口荐誉之。
贞元十九年,由蓝田尉拜监察御史。顺宗即位,拜礼部员外郎。遇用事者得罪,例出为刺史。未至,又例贬永州司马。居闲,益自刻苦,务记览,为词章,泛滥停蓄,为深博无涯涘。而自肆于山水间。
元和中,尝例召至京师;又偕出为刺史,而子厚得柳州。既至,叹曰:“是岂不足为政邪?”因其土俗,为设教禁,州人顺赖。其俗以男女质钱,约不时赎,子本相侔,则没为奴婢。子厚与设方计,悉令赎归。其尤贫力不能者,令书其佣,足相当,则使归其质。观察使下其法于他州,比一岁,免而归者且千人。衡湘以南为进士者,皆以子厚为师,其经承子厚口讲指画为文词者,悉有法度可观。
其召至京师而复为刺史也,中山刘梦得禹锡亦在遣中,当诣播州。子厚泣曰:“播州非人所居,而梦得亲在堂,吾不忍梦得之穷,无辞以白其大人;且万无母子俱往理。”请于朝,将拜疏,愿以柳易播,虽重得罪,死不恨。遇有以梦得事白上者,梦得于是改刺连州。呜呼!士穷乃见节义。今夫平居里巷相慕悦,酒食游戏相征逐,诩诩强笑语以相取下,握手出肺肝相示,指天日涕泣,誓生死不相背负,真若可信;一旦临小利害,仅如毛发比,反眼若不相识。落陷穽,不一引手救,反挤之,又下石焉者,皆是也。此宜禽兽夷狄所不忍为,而其人自视以为得计。闻子厚之风,亦可以少愧矣。
子厚前时少年,勇于为人,不自贵重顾籍,谓功业可立就,故坐废退。既退,又无相知有气力得位者推挽,故卒死于穷裔。材不为世用,道不行于时也。使子厚在台省时,自持其身,已能如司马刺史时,亦自不斥;斥时,有人力能举之,且必复用不穷。然子厚斥不久,穷不极,虽有出于人,其文学辞章,必不能自力,以致必传于后如今,无疑也。虽使子厚得所愿,为将相于一时,以彼易此,孰得孰失,必有能辨之者。
子厚以元和十四年十一月八日卒,年四十七。以十五年七月十日,归葬万年先人墓侧。子厚有子男二人:长曰周六,始四岁;季曰周七,子厚卒乃生。女子二人,皆幼。其得归葬也,费皆出观察使河东裴君行立。行立有节概,重然诺,与子厚结交,子厚亦为之尽,竟赖其力。葬子厚于万年之墓者,舅弟卢遵。遵,涿人,性谨慎,学问不厌。自子厚之斥,遵从而家焉,逮其死不去。既往葬子厚,又将经纪其家,庶几有始终者。
铭曰:“是惟子厚之室,既固既安,以利其嗣人。”
竹根雨过石苔斑,钟梵萧然昼掩关。坐爱微凉生碧殿,忽看飞雨失青山。
云分暝色来天外,风捲湖声落树间。最是晚晴堪眺咏,夕阳横抹蓼花湾。
参军初奉使,早发玉河隈。雪尽关山路,天低龙虎台。
扬旌海树断,驱马塞云开。晓色城头月,春声笛里梅。
沙场莽迢递,亭障郁崔嵬。候雁从南转,边风自北来。
枕戈忧国步,草檄见君才。拟待铭功日,长缨系敌回。
太子天下本,元良万国贞。周朝推上嗣,汉代纪重明。
前星涵瑞彩,荐雷扬远声。三善传乐正,百行纪司成。
九流遍已辨,七经咸所精。博闻强子政,高才陵长卿。
礼遵逾屈已,德盛益卑情。仙气贻钟相,儒道推桓荣。
延贤博望苑,视膳长安城。园绮随金辂,浮丘侍玉笙。
智囊前敛笏,端士后垂缨。九仙良所重,四海更谁倾。
班输同策乘,甲馆齐蓬瀛。
奉先西下乱山侵,涧道回旋入莫林。翁仲半存行殿迹,莓苔尽蚀古碑阴。
秋山春水风流远,大定明昌德泽深。却是宣和解亡国,穹庐黄屋恐非心。
圣心天意两无违,露洒文昌若应机。甘自蜜房分瑞液,莹疑蟾窟借圆辉。
遍装丛柳春争丽,高应晴空午不晞。岂止臣民胥鼓舞,故应殊裔亦心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