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发紫霞想,神游紫霞峰。回飙汎轻棹,九曲青芙蓉。
不见武夷君,幽溪但濛濛。九函閟仙蜕,千载如花红。
白鹿行不返,丹楼烟霭中。羽士尚控鹤,真人犹豢龙。
相携三姑石,眺晚闻霜钟。毛竹隐初月,天鸡鸣万松。
夤缘金梯上,更历千数重。双壁忽中断,氤氲垂药丛。
平铺亘百里,旷远谐心胸。居人半鸡犬,鼎灶并房栊。
云衣卷山罽,石床疑鬼工。洞中两神女,莹色桃花容。
一笑粲玉齿,再言情已通。愿留就金液,果然惬奇逢。
愁君乏仙骨,兹去迷灵踪。
我有嗜睡癖,衾枕长与偕。晨昏要无失,曷日住君斋。
螺发烟鬟矗万峰,行人指点梵王宫。鸟飞杳霭苍茫外,人在霏溦空翠中。
国于南山之下,宜若起居饮食与山接也。四方之山,莫高于终南;而都邑之丽山者,莫近于扶风。以至近求最高,其势必得。而太守之居,未尝知有山焉。虽非事之所以损益,而物理有不当然者。此凌虚之所为筑也。
方其未筑也,太守陈公杖履逍遥于其下。见山之出于林木之上者,累累如人之旅行于墙外而见其髻也。曰:“是必有异。”使工凿其前为方池,以其土筑台,高出于屋之檐而止。然后人之至于其上者,恍然不知台之高,而以为山之踊跃奋迅而出也。公曰:“是宜名凌虚。”以告其从事苏轼,而求文以为记。
轼复于公曰:“物之废兴成毁,不可得而知也。昔者荒草野田,霜露之所蒙翳,狐虺之所窜伏。方是时,岂知有凌虚台耶?废兴成毁,相寻于无穷,则台之复为荒草野田,皆不可知也。尝试与公登台而望,其东则秦穆之祈年、橐泉也,其南则汉武之长杨,五柞,而其北则隋之仁寿,唐之九成也。计其一时之盛,宏杰诡丽,坚固而不可动者,岂特百倍于台而已哉?然而数世之后,欲求其仿佛,而破瓦颓垣,无复存者,既已化为禾黍荆棘丘墟陇亩矣,而况于此台欤!夫台犹不足恃以长久,而况于人事之得丧,忽往而忽来者欤!而或者欲以夸世而自足,则过矣。盖世有足恃者,而不在乎台之存亡也。”既以言于公,退而为之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