浚川泉窦疏,不浚川乃塞。凿牖漏檐明,弗凿坐深黑。
感此益自愧,空负躯七尺。近方学心斋,万动一时寂。
面对天阙山,终日如宾客。默默两无言,岩姿澹将夕。
汉武淩云思欲飞,相如词赋有光辉。仙人掌上分馀沥,滴露研朱对绿衣。
香梦堕槐国,林语咽新蝉。澡兰时节无恙,催彻小游仙。
不分巫云一段,几误黎涡双催,遗恨满瑶天。续命费红缕,■■与缠绵。
画屏角,风雨恶,惜芳妍。低鬟辟兵符袅,钗约误经年。
侥倖小怜玉体,辛苦汉宫珊步,犹自斗婵娟。寄语玳梁燕,珍重旧堂前。
扬子扁舟送客行,飞涛春涌石头城。遥知金马沉酣日,彩笔凭陵赋二京。
幽衾当永夕,兰膏焰不扬。抚兹夙夕心,迂我九回肠。
辟门值暝夜,皎皎星河光。林杪下悲风,偃草栖寒霜。
昔为比翼鸟,双双水中央。今为失群鸿,分飞郁未翔。
志愿岂容谬,会遇不能忘。君有万里行,妾无百岁长。
流光过奔电,春草秋复黄。人生在契合,沈溺岂云望。
临渊羡鲂鲤,徜徉得真常。
署之东园,久茀不治。修至始辟之,粪瘠溉枯,为蔬圃十数畦,又植花果桐竹凡百本。春阳既浮,萌者将动。园之守启曰:“园有樗焉,其根壮而叶大。根壮则梗地脉,耗阳气,而新植者不得滋;叶大则阴翳蒙碍,而新植者不得畅以茂。又其材拳曲臃肿,疏轻而不坚,不足养,是宜伐。”因尽薪之。明日,圃之守又曰:“圃之南有杏焉,凡其根庇之广可六七尺,其下之地最壤腴,以杏故,特不得蔬,是亦宜薪。”修曰:“噫!今杏方春且华,将待其实,若独不能损数畦之广为杏地邪?”因勿伐。
既而悟且叹曰:“吁!庄周之说曰:樗、栎以不材终其天年,桂、漆以有用而见伤夭。今樗诚不材矣,然一旦悉翦弃;杏之体最坚密,美泽可用,反见存。岂才不才各遭其时之可否邪?”
他日,客有过修者,仆夫曳薪过堂下,因指而语客以所疑。客曰: “是何怪邪?夫以无用处无用,庄周之贵也。以无用而贼有用,乌能免哉!彼杏之有华实也,以有生之具而庇其根,幸矣。若桂、漆之不能逃乎斤斧者,盖有利之者在死,势不得以生也,与乎杏实异矣。今樗之臃肿不材,而以壮大害物,其见伐,诚宜尔,与夫才者死、不才者生之说又异矣。凡物幸之与不幸,视其处之而已。”客既去,修善其言而记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