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一日汎舟西溪

孤游避妍晴,入艇极凄冷。满空春云生,冥冥垂半岭。

花村下微霰,历乱不复整。夤缘冥溪口,始见一峰影。

犬吠暮烟中,似宿武陵境。怀我同心人,灯青曙耿耿。

  厉鹗(1692-1752),字太鸿,又字雄飞,号樊榭、南湖花隐等,钱塘(今浙江杭州)人,清代文学家,浙西词派中坚人物。康熙五十九年举人,屡试进士不第。家贫,性孤峭。乾隆初举鸿博,报罢。性耽闻静,爱山水,尤工诗馀,擅南宋诸家之胜。著有《宋诗纪事》、《樊榭山房集》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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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说蓬莱水已枯,懒从海上拾珊瑚。山前石烂云生母,天际禽飞雪作姑。

三尺清冰雷焕剑,一杯元气长房壶。此中尽是琼林侣,何事年来不寄书。

映月西湖漾鸭头,堕红飘碧正飞浮。逢师来自日边路,如我遂归江上州。

嵩岭异花开未遍,洛川新燕语方柔。经行须作半年计,归去当知难再求。

逢逢船鼓绿杨津。彼此是行人。先自离愁无数,那堪病酒伤春。
岸花樯燕,低飞款语,满面殷勤。后会不知何日,因风时惠嘉音。

病里牵船去赵沱,醉中题字寄曹皤。卧听别语心难遣,起看家山路不多。

晴日上江卿大好,北风吹浪汝云何。早知七日桃花峡,且可千钟竹叶波。

正将徐榛,温州人。
其父官湖北,榛往省,迷失道,归行府。
后生精练,以笔札典机密,小心可信。
予被执,榛得脱,自惠州来五羊,愿从北行。
扶持患难,备殚忠款。
道病,至丰城死焉。
西湖富清丽,城府尘事并。
我独数能来,不负双眼明。
骚骚残絮罢,颭颭新荷成。
岁华日夜好,游子能无情?
午阴酿初暑,稍喜巾袂轻。
小风吹鬓毛,将我入松声。
崖寺金碧暗,石泉肝胆清。
寿藟万蚊舞,灵峰双髻撑。
仙人昔来游,笔墨上朱甍。
举臂寻丈高,聊得儿童惊。
老矣谢狡狯,题诗记吾曾。

清明节已届,雨露使心悲。外舅与外姑,野祭今同谁。

汝生治酒食,汝死魂无衣。骸骨傍先公,安此南海湄。

扶胥云惨惨,黄木风凄凄。万里归成妇,袝葬固其宜。

大恩虽未卒,孝媛名已垂。

北方之山恒山尊,上出河汉凌星辰。常时出云作霖雨,滋育万物乘阳春。

东风浩荡清川泻,川上人家住潇洒。内黄旧是故殷城,临水观山足公暇。

此邦名与山齐高,古来为政多贤劳。高山景仰攀逸驾,母负青年志气豪。

天阁愁扬子,诸侯困仲舒。反为清净误,竟以谤谗疏。

开幕临濠水,怀章下石渠。塞翁以失马,庄叟乐观鱼。

倚杖曾何怪,逍遥直自如。贵为千骑长,富有万家居。

卧理翻无事,高谈雅不虚。旧怜狂简性,遥想赋归欤。

抗节群公愧,摅忠异国尊。
威棱千古在,奸佞百年存。
盛德源流远,公朝礼物敦。
丰碑昭令德,荣耀及来昆。

捲舒在我有圆方,铁石难磨锦绣肠。世路但凭三眼屐,不妨徐步上高岗。

一塔与云齐,寻僧路不迷。
小舟沙鸟外,疎磬夕阳西。
古树含云亚,春桥覆水低。
鹫峰飞不去,夜夜子规啼。

墨蜧跃重渊,商羊舞野庭。飞廉应南箕,丰隆迎号屏。

云根临八极,雨足洒四溟。霖沥过二迎,散漫亚九龄。

阶下伏拉涌,堂上水衣生。洪潦浩方割,人怀昏垫情。

沈液漱陈根,绿叶腐秋茎。里无曲突烟,路无行轮声。

环堵自颓毁,垣闾不隐形。尺烬重寻桂,红粒贵瑶琼。

君子守固穷,在约不爽贞。虽荣田方赠,惭为沟壑名。

取志于陵子,比足黔娄生。

雪没群山尽,天垂落日悬。冯虚俯城郭,隐见一丝烟。

莫厌幽寻路险辛,细思容易是山神。
能收地巧藏深处,不惜天奇示俗人。
古有少陵吟未到,今无摩诘画难真。
海边见说天童好,祗待君诗判待伦。

  行文之道,神为主,气辅之。曹子桓、苏子由论文,以气为主,是矣。然气随神转,神浑则气灏,神远则气逸,神伟则气高,神变则气奇,神深则气静,故神为气之主。至专以理为主,则未尽其妙。盖人不穷理读书,则出词鄙倍空疏,人无经济,则言虽累牍,不适于用。故义理、书卷、经济者,行文之实,若行文自另是—事。譬如大匠操斤,无土木材料,纵有成风尽垩手段,何处设施?然有土木材料,而不善设施者甚多,终不可为大匠。故文人者,大匠也。神气音节者,匠人之能事也,义理、书卷、经济者,匠人之材料也。

  神者,文家之宝。文章最要气盛,然无神以主之,则气无所附,荡乎不知其所归也。神者气之主,气者神之用。神只是气之精处。古人文章可告人者惟法耳,然不得其神而徒守其法,则死法而已。要在自家于读时微会之。李翰云:“文章如千军万马;风恬雨霁,寂无人声。”此语最形容得气好。论气不论势,文法总不备。

  文章最要节奏;管之管弦繁奏中,必有希声窃渺处。

  神气者,文之最精处也;音节者,文之稍粗处也;字句者,文之最粗处也。然余谓论文而至于字句,则文之能事尽矣。盖音节者,神气之迹也;字句者,音节之矩也。神气不可见,于音节见之;音节无可准,以字句准之。

  音节高则神气必高,音节下则神气必下,故音节为神气之迹。一句之中,或多一字,或少一字;一字之中,或用平声,或用仄声;同一平字仄字,或用阴平、阳平、上声、去声、入声,则音节迥异,故字句为音节之矩。积字成句,积句成章,积章成篇,合而读之,音节见矣,歌而咏之,神气出矣。

  文贵奇,所谓“珍爱者必非常物”。然有奇在字句者,有奇在意思者,有奇在笔者,有奇在丘壑者,有奇在气者,有奇在神者。字句之奇,不足为奇;气奇则真奇矣;神奇则古来亦不多见。次第虽如此,然字句亦不可不奇、自是文家能事。扬子《太玄》、《法言》,昌黎甚好之,故昌黎文奇。奇气最难识,大约忽起忽落,其来无端,其去无迹。读古人文,于起灭转接之间,觉有不可测识处,便是奇气。奇,正与平相对。气虽盛大,一片行去,不可谓奇。奇者,于一气行走之中,时时提起。太史公《伯夷传》可谓神奇。

  文贵简。凡文,笔老则简,意真则简,辞切则简,理当则简,味淡则简,气蕴则简,品贵则简,神远而含藏不尽则简。故简为文章尽境。程子云:“立言贵含蓄意思,勿使无德者眩,知德者厌。”此语最有味。

  文贵变。《易》曰:“虎变文炳,豹变文蔚。”又曰:“物相杂,故曰文。”故文者,变之谓也。一集之中篇篇变,一篇之中段段变,一段之之句句变,神变、气变、境变、音节变、字句变,惟昌黎能之。

  文法有平有奇,须是兼备,乃尽文人之能事。上古文字初开,实字多,虚字少。典漠训诰,何等简奥,然文法自是未备。至孔于之时,虚字详备,作者神态毕出。《左氏》情韵并美,文采照耀。至先秦战国,更加疏纵。汉人敛之,稍归劲质,惟子长集其大成。唐人宗汉,多峭硬。宋人宗秦,得其疏纵,而失其厚茂,气味亦少薄矣。文必虚字备而后神态出,何可节损?然校蔓软弱,少古人厚重之气,自是后人文渐薄处。史迁句法似赘拙,而实古厚可爱。

  理不可以直指也,故即物以明理,情不可以显言也,故即事以寓情。即物以明理,《庄子》之文也;即事以寓情,《史记》之文也。

  凡行文多寡短长,抑扬高下,无一定之律,而有一定之妙,可以意会,而不可以言传。学者求神气而得之于音节,求音节而得之于字句,则思过半矣。其要只在读古人文字时,便设以此身代古人说话,一吞一吐,皆由彼而不由我。烂熟后,我之神气即古人之神气,古人之音节都在我喉吻间,合我喉吻者,便是与古人神气音节相似处,久之自然铿锵发金石声。

巉绝房山路,群峦一望收。石崖垂草细,春涧带花流。

风雨荒陵古,丹青野寺幽。由来天设险,屏障近皇州。

敲开败箨露新竹,拾上落花妆旧枝。

补衲庵荒曲径斜,年年丛桂发新芽。楹书读遍三千卷,别有农书教艺瓜。

负土筑新阡,松楸手亲艺。
结庐居墓傍,猿鹤为垂涕。
屈批几星霜,精诚动天帝。
三宵神泽零,霏霏洒松盖。
晓看岁寒枝,厌浥满苍翠。
初含红日光,颗颗金珠缀。
味分饴蜜甘,香夺芝兰气。
亭午若凝脂,青丝系千穗。
赤城千里传,冠盖日相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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