壶中天十首 其一

荥阳屯候,拥犀渠十万,贩缯人也。今日黄城余旧垒,风雨卷旗飘瓦。

垓下追兵,颖阴封爵,功亦韩彭亚。将军已矣,废祠谁奠杯斝。

忆昔此地连营,临江百雉,战鼓寒潮打。回首断烟衰草外,空有荒池洗马。

入粤弓刀,平吴岁月,且听渔樵话。女墙犹在,乱乌啼破秋夜。

项鸿祚
  项鸿祚(1798~1835)清代词人。原名继章,后改名廷纪,字莲生。钱塘(今浙江杭州)人。道光十二年(1832)举人,两应进士试不第,穷愁而卒,年仅三十八岁。家世业盐筴,巨富,至君渐落。鸿祚一生,大似纳兰性德。他与龚自珍同时为“西湖双杰”。其词多表现抑郁、感伤之情,著有《忆云词甲乙丙丁稿》4卷,《补遗》1卷,有光绪癸巳钱塘榆园丛刻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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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孤始举孝廉,年少,自以本非岩穴知名之士,恐为海内人之所见凡愚,欲为一郡守,好作政教,以建立名誉,使世士明知之;故在济南,始除残去秽,平心选举,违迕诸常侍。以为强豪所忿,恐致家祸,故以病还。

  去官之后,年纪尚少,顾视同岁中,年有五十,未名为老。内自图之,从此却去二十年,待天下清,乃与同岁中始举者等耳。故以四时归乡里,于谯东五十里筑精舍,欲秋夏读书,冬春射猎,求底下之地,欲以泥水自蔽,绝宾客往来之望。然不能得如意。

  后徵为都尉,迁典军校尉,意遂更欲为国家讨贼立功,欲望封侯作征西将军,然后题墓道言“汉故征西将军曹侯之墓”,此其志也。而遭值董卓之难,兴举义兵。是时合兵能多得耳,然常自损,不欲多之;所以然者,多兵意盛,与强敌争,倘更为祸始。故汴水之战数千,后还到扬州更募,亦复不过三千人,此其本志有限也。

  后领兖州,破降黄巾三十万众。又袁术僭号于九江,下皆称臣,名门曰建号门,衣被皆为天子之制,两妇预争为皇后。志计已定,人有劝术使遂即帝位,露布天下,答言“曹公尚在,未可也”。后孤讨禽其四将,获其人众,遂使术穷亡解沮,发病而死。及至袁绍据河北,兵势强盛,孤自度势,实不敌之;但计投死为国,以义灭身,足垂于后。幸而破绍,枭其二子。又刘表自以为宗室),包藏奸心,乍前乍却,以观世事,据有当州,孤复定之,遂平天下。身为宰相,人臣之贵已极,意望已过矣。

  今孤言此,若为自大,欲人言尽,故无讳耳。设使国家无有孤,不知当几人称帝,几人称王!或者人见孤强盛,又性不信天命之事,恐私心相评,言有不逊之志,妄相忖度,每用耿耿。齐桓、晋文所以垂称至今日者,以其兵势广大,犹能奉事周室也。《论语》云:“三分天下有其二,以服事殷,周之德可谓至德矣。”夫能以大事小也。昔乐毅走赵,赵王欲与之图燕。乐毅伏而垂泣,对曰:“臣事昭王,犹事大王;臣若获戾,放在他国,没世然后已,不忍谋赵之徒隶,况燕后嗣乎!”胡亥之杀蒙恬也,恬曰:“自吾先人及至子孙,积信于秦三世矣;今臣将兵三十余万,其势足以背叛,然自知必死而守义者,不敢辱先人之教以忘先王也。”孤每读此二人书,未尝不怆然流涕也。孤祖、父以至孤身,皆当亲重之任,可谓见信者矣,以及子桓兄弟,过于三世矣。

  孤非徒对诸君说此也,常以语妻妾,皆令深知此意。孤谓之言:“顾我万年之后,汝曹皆当出嫁,欲令传道我心,使他人皆知之。”孤此言皆肝鬲之要也。所以勤勤恳恳叙心腹者,见周公有《金縢》之书以自明,恐人不信之故。然欲孤便尔委捐所典兵众,以还执事,归就武平侯国,实不可也。何者?诚恐己离兵为人所祸也。既为子孙计,又己败则国家倾危,是以不得慕虚名而处实祸,此所不得为也。前朝恩封三子为侯,固辞不受,今更欲受之,非欲复以为荣,欲以为外援,为万安计。

  孤闻介推之避晋封,申胥之逃楚赏,未尝不舍书而叹,有以自省也。奉国威灵,仗钺征伐,推弱以克强,处小而禽大。意之所图,动无违事,心之所虑,何向不济,遂荡平天下,不辱主命。可谓天助汉室,非人力也。然封兼四县,食户三万,何德堪之!江湖未静,不可让位;至于邑土,可得而辞。今上还阳夏、柘、苦三县户二万,但食武平万户,且以分损谤议,少减孤之责也。

为政为人渐见心,长才聊屈宰长林。莫嫌月入无多俸,
须喜秋来不废吟。寒雨旋疏丛菊艳,晚风时动小松阴。
讼庭闲寂公书少,留客看山索酒斟。
万里投荒已自哀,高秋寓目更徘徊。浊醪任冷难辞醉,
黄菊因暄却未开。上国莫归戎马乱,故人何在塞鸿来。
惊时感事俱无奈,不待残阳下楚台。

短篷载影夜归时,月白风清易得诗。不识酌泉拈菊意,一庭寒翠蔼空祠。

  竹之始生,一寸之萌耳,而节叶具焉。自蜩腹蛇蚹以至于剑拔十寻者,生而有之也。今画者乃节节而为之,叶叶而累之,岂复有竹乎?故画竹,必先得成竹于胸中,执笔熟视,乃见其所欲画者,急起从之,振笔直遂,以追其所见,如兔起鹘落,少纵则逝矣。与可之教予如此。予不能然也,而心识其所以然。夫既心识其所以然而不能然者,内外不一,心手不相应,不学之过也。故凡有见于中而操之不熟者,平居自视了然,而临事忽焉丧之,岂独竹乎?子由为《墨竹赋》以遗与可曰:“庖丁,解牛者也,而养生者取之;轮扁,斫轮者也,而读书者与之。今夫夫子之托于斯竹也,而予以为有道者,则非邪?”子由未尝画也,故得其意而已。若予者,岂独得其意,并得其法。

  与可画竹,初不自贵重,四方之人,持缣素而请者,足相蹑于其门。与可厌之,投诸地而骂曰:“吾将以为袜!”士大夫传之,以为口实。及与可自洋州还,而余为徐州。与可以书遗余曰:“近语士大夫,吾墨竹一派,近在彭城,可往求之。袜材当萃于子矣。”书尾复写一诗,其略云:“拟将一段鹅溪绢,扫取寒梢万尺长。”予谓与可:“竹长万尺,当用绢二百五十匹,知公倦于笔砚,愿得此绢而已!”与可无以答,则曰:“吾言妄矣,世岂有万尺竹哉?”余因而实之,答其诗曰:“世间亦有千寻竹,月落庭空影许长。”与可笑曰:“苏子辩矣,然二百五十匹绢,吾将买田而归老焉。”因以所画《筼筜谷偃竹》遗予曰:“此竹数尺耳,而有万尺之势。”筼筜谷在洋州,与可尝令予作《洋州三十咏》,《筼筜谷》其一也。予诗云:“汉川修竹贱如蓬,斤斧何曾赦箨龙。料得清贫馋太守,渭滨千亩在胸中。”与可是日与其妻游谷中,烧笋晚食,发函得诗,失笑喷饭满案。

  元丰二年正月二十日,与可没于陈州。是岁七月七日,予在湖州曝书画,见此竹,废卷而哭失声。昔曹孟德祭桥公文,有车过腹痛之语。而余亦载与可畴昔戏笑之言者,以见与可于予亲厚无间如此也。

春去日渐迟,庭空草偏长。馀英间初实,雪絮萦蛛网。
好鸟多息阴,新篁已成响。帘开斜照入,树褭游丝上。
绝迹念物闲,良时契心赏。单衣颇新绰,虚室复清敞。
置酒奉亲宾,树萱自怡养。笑倚连枝花,恭扶瑞藤杖。
步屟恣优游,望山多气象。云叶遥卷舒,风裾动萧爽。
簪缨固烦杂,江海徒浩荡。野马笼赤霄,无由负羁鞅。

袅袅江风转白蘋,轻花乱蕊看成尘。谁能爇取生犀角,采石矶头照水神。

倦理红裯。有如尘似梦,万斛閒愁。濛濛沾绣幌,浼浼涨铜沟。

帽檐小侧撚花枝,倩莺语、替檐前雨鸠。春山影,恰几日、都如中酒。

低首。东风后。记得君家,一树偏娇秀。每趁年光,惯将香雪,乱惹倚楼人手。

开处斜怜绿波明,折来雅称琼肌瘦。雨窗问讯,只今曾否依旧。

自有凌霄翮,高飞安不得。如何万里行,反作淹留客。

人在钟声上,僧栖暮色边。
松枝高士麈,贝叶梵王言。
木落如飞鸟,山平疑澹烟。
灯残挥手去,曳杖听流泉。
烟云才见已颠狂,把臂深林趣更长。
语鸟自能清热恼,流泉端的洗尘忙。
石无甲乙皆呈怪,花有新陈不断香。
尺五天边饶洞府,懒随逸少问金堂。

去春舟发朝天驿,今夏朝天岭上回。水陆朝天行已遍,朝天从此上金台。

去日尝登太白楼,重临画槛挹寒流。丹山有路通瀛海,黄菊多情傲晚秋。

千里烟波有客思,满江风雨动乡愁。酒酣极目天涯暮,远浦人归一叶舟。

休政违炎方,返棹及清湘。考图访前迹,怀古陟远冈。

礼殿丹垩陊,雩亭棘榛荒。既感时代异,亦怜俎豆亡。

藓深碧侵阶,萝密青蔓墙。雉鵙有翔集,衿佩无趋蹡。

阴菌依座秀,晴蕤沿涧芳。岂伊诵弦地,而为樵牧场。

抚俗思贤哲,继轨念循良。视废余诚怍,举坠职所当。

南藩如重践,庶或夙心偿。

前世曾为粥饭僧,此生随处且腾腾。经中因认人我相,教外都忘大小乘。

写去欲云居士颂,信来如续祖师灯。他年辱赠茅庵句,谁谓因缘昔未曾。

夜泊石湖湖水傍,芙蓉露白蒹葭苍。画船酒行飞急觞,美人罗袖随风扬。

长檠翠幕高高张,浩歌起坐秋夜凉。明月已在天中央,大星小星光烨煌。

酒酣不记过船去,但听秋声响疏雨。梦中化作蝴蝶飞,飞入花间听春语。

邻鸡喔喔东方曙,船尾浪花风起舞。为君起和梦中诗,水气如烟度秋渚。

我观蜂雀图,盖取封爵喻。雀噤据高枝,蜂閒缓飞去。

矧兹风日佳,忽若岁年莫。摇落渐复缓,荣华岂如故。

所以严滩人,千载保清素。

外传炯遗迹,真诰垂微言。
子微有妙笔,罗列丹青传。
我生后诸子,倾心慕真诠。
像设俨如在,白云聊续篇。

十载幽怀托素弦,江云如梦水如烟。荆台风雨传经夜,汉渚干戈问字年。

冷宦惟添新白发,高吟还恋旧青毡。短檠破砚分明在,话到离群各黯然。

水次揭危亭,烟堤四面平。
栽薦延宿鹭,种柳待啼莺。
雪霁清流涨,风来夜艇横。
轻肥莫临顾,我老懒逢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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