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天幽且默,群议曷嗤嗤。圣人教犹在,世运久陵夷。
一绳将何系?忧醉不能持。去去行采芝,勿为尘所欺。
裂帛通波,褰裳唤侣,望极瑶池路近。尘不到、冰奁半展,露微泫、粉靥未褪。
是何年、锦幄牵丝,占画里、三十六陂芳讯。看倚盖亭亭,鸳鸯无数,未许凌波人问。
拗折西风丝寸寸。漫觅醉仙浆,碧筒深引。霓裳舞、今宵叠遍,槃泪影、明朝吹尽。
尽相思、太液秋容,但坠粉空房,石鳞沈恨。怕玉井峰头,月昏烟淡,翠被馀香愁损。
占易用九六,初爻变乾坤。时当退且慎,复命归厥根。
浑天日夜转,中星异旦昏。北辰俨不动,帝居华盖尊。
于人是为心,君子严操存。肯受外物汩,澡扰摇精魂。
皇泽苏旱暵,时雨翻天盆。敢不效微力,先后风雷奔。
我爱仲文公,敦纯有古风。科名擢乙选,制策肯宸衷。
作事能谋始,为人克有终。养如邹轲气,成自仲尼镕。
致主忠诚恳,容人便腹空。一朝淹骥足,百里试鸠功。
牛刃聊施割,囊锥已脱锋。屯方雷雨动,泰末地天通。
聚散悲欢里,兴亡梦寐中。势倾秦失鹿,奸殒鲧为熊。
不学东方朔,谁徵皇甫嵩。洛阳传白傅,江夏誉黄童。
上国平诸域,舆情达四聪。百司将布置,多士想登庸。
未识荆州面,徒思卫玠容。中原期混一,天子访英雄。
嘉运人皆幸,亨时君又逢。污俗风已变,明主德方隆。
施雨皇恩布,如流直谏从。凯元咸戮力,稷契各言忠。
我愧凡庸士,恩沾造化工。兵氛箕尾没,剑气斗牛冲。
西华将归马,南阳莫卧龙。孝廉为选举,仁义作帡幪。
历运千年合,衣冠万国同。草仪独有子,行待泰山封。
日月相斗鹑火中,晡时欲息云埋空。雨脚初来杂鸣雹,雷驱电挟声沨沨。
排檐倒槛挥霍入,犀兵快马难为雄。中休颇意绝崩迸,转横更觉加铦锋。
乱抛荆玉抵飞鹊,恣掷桃核随飘风。坐移向壁防碎首,急卷巾席何匆匆。
上天号令岂轻出,摧残长养皆元功。阴凝阳烁鬼神著,气有至反诚则同。
想兹试手鼓万物,特欲振槁昭群蒙。斋心变貌谨天戒,呜呼生意无终穷。
平原数尺漫荒城,乃速朱幡冒暑行。己溺为怀民愠解,推恩及下弊源清。
三旬日食皆□□,半万蜗居已代营。寄语即安诸赤子,须知忧惕此何情。
署之东园,久茀不治。修至始辟之,粪瘠溉枯,为蔬圃十数畦,又植花果桐竹凡百本。春阳既浮,萌者将动。园之守启曰:“园有樗焉,其根壮而叶大。根壮则梗地脉,耗阳气,而新植者不得滋;叶大则阴翳蒙碍,而新植者不得畅以茂。又其材拳曲臃肿,疏轻而不坚,不足养,是宜伐。”因尽薪之。明日,圃之守又曰:“圃之南有杏焉,凡其根庇之广可六七尺,其下之地最壤腴,以杏故,特不得蔬,是亦宜薪。”修曰:“噫!今杏方春且华,将待其实,若独不能损数畦之广为杏地邪?”因勿伐。
既而悟且叹曰:“吁!庄周之说曰:樗、栎以不材终其天年,桂、漆以有用而见伤夭。今樗诚不材矣,然一旦悉翦弃;杏之体最坚密,美泽可用,反见存。岂才不才各遭其时之可否邪?”
他日,客有过修者,仆夫曳薪过堂下,因指而语客以所疑。客曰: “是何怪邪?夫以无用处无用,庄周之贵也。以无用而贼有用,乌能免哉!彼杏之有华实也,以有生之具而庇其根,幸矣。若桂、漆之不能逃乎斤斧者,盖有利之者在死,势不得以生也,与乎杏实异矣。今樗之臃肿不材,而以壮大害物,其见伐,诚宜尔,与夫才者死、不才者生之说又异矣。凡物幸之与不幸,视其处之而已。”客既去,修善其言而记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