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美吟·虞姬

注释

　　组诗中所写的人事其实并非都据史实。如东施效颦出自《庄子》，带有寓言性质；《西京杂记》中所写王昭君不肯贿赂画工以致不为汉元帝所知而被诏使出塞的情节只是传说；至于出自《虬髯客传》的红拂形象则更经传奇作者的艺术加工。

　　这首诗中的议论原本是借古讽今，为现实感受而发。林黛玉鄙薄反复无常、苟且求荣、甘心得到耻辱下场的黥布、彭越，觉得不如虞美人“饮剑”于楚帐，是借此寄托她自己“质本洁来还洁去，强于污淖陷渠沟”的志愿。

　　诗中所咏与小说情节的某种照应关系，这是可以研究的问题。《五美吟》写的都是关于死亡或别离的内容，有的还涉及事败或者获罪被拘系，这就不是偶然的了。在现存材料很少的条件下，要确切地阐明作者的意图还是不容易的。在《红楼梦》戚序本与甲辰本上有一条早期批语说：“《五美吟》与后《十独吟》对照。”《十独吟》在后四十回续书中没有，当是已散失的后半部原稿中薛宝钗或史湘云所写的诗。从诗题看，大概是借古史上十个独处的女子如寡妇、弃妇、尼姑和离别丈夫的妇女等的愁怨，来写书中人物的现实感触的。所谓“对照”当也不仅仅限指诗题。

残雪笼晴作冱寒。北风吹浪过前滩。远山云气尚漫漫。

睡起阳乌窥破牖，坐怜香雾蔼雕盘。一尊聊佐旅中欢。

少年作客时，浸浸慕若长。干旄络长衢，一呵已神往。

前者为吴令，始复羡游客。觉彼白衫宽，恨我腰带窄。

今日过吴下，客来官已了。从头细忖量，客比官较好。

客是一尺雪，官是一窟尘。欲得客兼势，同年作王人。

弱羽填潮，愁鹊带血，凝望宫槐烟暮。并命鸳鸯，谁倩藕丝留住。

搴杜药、正则怀湘，珥瑶碧宓妃横浦。误承受、司命多情，一双唤转断肠路。

人间兵甲满地，辛苦蛟龙外，前溪难渡。壮发三千，黏湿远山香妩。

凭蝶梦、吹恨重生，问竹简、殉花何处。肯轻负女史苌弘，止耽莺燕语。

正是黄昏欲断凝。不堪帘外雨馀声。倚屏愁绝最难听。

红烛来时朱户掩，篆香消处愁炉清。又看新月照疏棂。

灵峰发远想，不傍耆阇住。万里九霄飞，回翔得佳处。

群山争附从，江海亦奔注。西子翔娱人，当前弄烟雨。

鬼神矢典守，求索滋危惧。夜遣斧凿来，相牵就归路。

徘徊恋风月，荏苒迷云树。穿胁默无言，垂头坐犹踞。

我方息机心，辄欲通灵语。天时易迁流，世事足乖迕。

游行本取适，胶固反失据。借曰怀此都，何嫌暂飞去。

散才犹足拟仙才，懊恼青春白发催。空对玉壶连月醉，漫拈綵笔记花开。

去年苏台送汝归，布被独卧愁依依。畬田力薄霜雪厚，怜汝受冻仍啼饥。

北有鸿雁南鲤鱼，但见风尘不见书。深林大道防豺虎，万里看云涕如雨。

残暑方销歇，西风已渐凉。高柯怜坠叶，疏雨咽寒螀。

入梦新愁积，思家旧恨长。百年应几许，端的为谁忙。

万山回一川，旋转入空曲。轻舟历苍翠，百折到深绿。

泠泠云际风，淅淅石间瀑。群峰得花意，众鸟袭珍服。

炫奇斯怵心，过险不瞬目。何如山阿人，诛茅自成屋。

泥途漉漉没征轺，骤雨如麻意转骄。天上简书催客履，道傍灯火觅僧寮。

花宫席冷应无梦，莲社尊空可待招。心羡山门长寂历，竹炉茗碗自昏朝。

阆苑春深花半开，泠泠金水泻瑶台。非云非雾天街绕，群玉山头驾凤回。

金蕊含香冒雨开，清无俗格绝尘埃。休嗟不及东篱下，也有幽人载酒来。

三朝丞相老词臣，淮水西边旧卜邻。飘播未妨青鬓好，往来惟见碧山春。

花亭竹榭当时主，牧雨樵烟异代人。君过青溪应吊古，好诗端为谢溪神。

春风同日宴琼林，君独荣归惬壮心。画舫烟波飞六鹢，锦囊珠玉重千金。

天闲忍失空群骑，御苑愁分唤友禽。岭表班行何落落，相留无计但沈吟。

广武城边列旗鼓，重瞳拔山气如虎，手提老翁坐高俎。

汉王嫚语项王怒，俎上老翁心独苦。心独苦，儿不闻，儿言但索杯中羹。

儿自生，翁自死，三军缟素为何人。幸有君臣无父子，由来久假终必归。

机心一发不自知，匆匆数语殊可悲。汉家创业何草草，谁云杂伯未为非。

君不见当日阴山沙碛中，胡儿鸣镝亲射翁。

三翻破腊到南枝，适值移家避地时。雪霁故园归便得，好教缓缓放幽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