荅微之誇越州州宅

贺上人回得报书,大誇州宅似仙居。厌看冯翊风沙久,喜见兰亭烟景初。

日出旌旗生气色,月明楼阁在空虚。知君暗数江南郡,除却馀杭尽不如。

白居易

  白居易(772年-846年),字乐天,号香山居士,又号醉吟先生,祖籍太原,到其曾祖父时迁居下邽,生于河南新郑。是唐代伟大的现实主义诗人,唐代三大诗人之一。白居易与元稹共同倡导新乐府运动,世称“元白”,与刘禹锡并称“刘白”。白居易的诗歌题材广泛,形式多样,语言平易通俗,有“诗魔”和“诗王”之称。官至翰林学士、左赞善大夫。公元846年,白居易在洛阳逝世,葬于香山。有《白氏长庆集》传世,代表诗作有《长恨歌》、《卖炭翁》、《琵琶行》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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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宿高斋换时节,共看移石复栽杉。
送君江浦已惆怅,更上西楼看远帆。

歌阕散雕筵,膺舟是谪仙。秦亭临断岸,楚水浸遥天。

魏阙瞻湖上,长安指日边。綵旌随目远,一向立风前。

明日振衣千仞冈,夜分起看月和霜。久知行路难如此,不用悲歌泪满裳。

年来谁不厌龙钟,虽在侯门似不容。
看取海山寒翠树,苦遭霜霰到秦封。

  明年,上将大夸胡人以多禽兽。秋,命右扶风发民入南山。西自褒斜,东至弘农,南驱汉中,张罗网罝罘,捕熊罴豪猪,虎豹狖玃,狐兔糜鹿,载以槛车,输长杨射熊馆。以网为周阹,纵禽兽其中,令胡人手搏之,自取其获,上亲临观焉。是时,农民不得收敛。雄从至射熊馆,还,上《长杨赋》。聊因笔墨之成文章,故借翰林以为主人,子墨为客卿以风。其辞曰:

  子墨客卿问于翰林主人曰:“盖闻圣主之养民也,仁沾而恩洽,动不为身。今年猎长杨,先命右扶风,左太华而右褒斜,椓巀嶭而为弋,纡南山以为罝,罗千乘于林莽,列万骑于山隅,帅军踤阹,锡戎获胡。扼熊罴,拖豪猪,木拥枪累,以为储胥,此天下之穷览极观也。虽然,亦颇扰于农人。三旬有余,其勤至矣,而功不图。恐不识者外之则以为娱乐之游,内之则不以为乾豆之事,岂为民乎哉?且人君以玄默为神,澹泊为德,今乐远出以露威灵,数摇动以罢车甲,本非人主之急务也。蒙窃惑焉。”翰林主人曰:“吁,客何谓之兹耶?若客所谓知其一未睹其二,见其外不识其内也。仆尝倦谈,不能一二其详,请略举其凡,而客自览其切焉。”客曰:“唯唯。”

  主人曰:“昔有强秦,封豕其士,窫窳其民,凿齿之徒相与摩牙而争之。豪俊糜沸云扰,群黎为之不康。于是上帝眷顾高祖,高祖奉命,顺斗极,运天关,横巨海,漂昆仑,提剑而叱之。所过麾摲邑,下将降旗,一日之战,不可殚记。当此之勤,头蓬不暇梳,饥不及餐,鞮鍪生虮虱,介胄被沾汗,以为万姓请命乎皇天。乃展人之所诎,振人之所乏,规亿载,恢帝业,七年之间而天下密如也。

  逮至圣文,随风乘流,方垂意于至宁。躬服节俭,绨衣不敝,革鞜不穿,大厦不居,木器无文。于是后宫贱玳瑁而疏珠玑,却翡翠之饰,除雕琢之巧。恶丽靡而不近,斥芬芳而不御。抑止丝竹晏衍之乐,憎闻郑卫幼眇之声。是以玉衡正而泰阶平也。

  其后熏鬻作虐,东夷横畔,羌戎睚眦,闽越相乱,遐氓为之不安,中国蒙被其难。于是圣武勃怒,爰整其旅,乃命骠卫,汾沄沸渭,云合电发,猋腾波流,机骇蜂轶,疾如奔星,击如震霆。碎轒輼,破穹庐,脑沙幕,髓余吾。遂躐乎王庭,驱橐驼,烧熐蠡,分嫠单于,磔裂属国。夷坑谷,拔卤莽,刊山石,蹂尸舆厮,系累老弱,吮铤瘢耆,金镞淫夷者数十万人。皆稽颡树颌,扶服蚁伏,二十余年矣,尚不敢惕息。夫天兵四临,幽都先加,回戈邪指,南越相夷,靡节西征,羌僰东驰。是以遐方疏俗,殊邻绝党之域。自上仁所不化,茂德所不绥,莫不蹻足抗首,请献厥珍。使海内澹然,永亡边城之灾,金革之患。

  今朝廷纯仁,遵道显义,并包书林,圣风云靡,英华沉浮,洋溢八区。普天所覆,莫不沾濡。士有不谈王道者,则樵夫笑之。意者以为事罔隆而不杀,物靡盛而不亏,故平不肆险,安不忘危。乃时以有年出兵,整舆竦戎,振师五柞,习马长杨,简力狡兽,校武票禽。乃萃然登南山,瞰乌弋,西厌月窟,东震日域,又恐后代迷于一时之事,常以此为国家之大务,淫荒田猎,陵夷而不御也。是以车不安轫,日未靡旃,从者仿佛,委属而还;亦所以奉太尊之烈,遵文武之度,复三王之田,反五帝之虞。使农不辍耰,工不下机,婚姻以时,男女莫违,出凯弟,行简易,矜劬劳,休力役,见百年,存孤弱,帅与之同苦乐。然后陈钟鼓之乐,鸣鼗磬之和,建碣磍之虡,拮隔鸣球,掉八列之舞。酌允铄,肴乐胥,听庙中之雍雍,受神人之福祜。歌投颂,吹合雅,其勤若此,故真神之所劳也。方将俟元符,以禅梁甫之基,增泰山之高,延光于将来,比荣乎往号。岂徒欲淫览浮观,驰骋秔稻之地,周流梨栗之林,蹂践刍荛,夸诩众庶,盛狖玃之收,多糜鹿之获哉?且盲者不见叹尺,而离娄烛千里之隅。客徒爱胡人之获我禽兽,曾不知我亦已获其王侯。”

  言未卒,墨客降席,再拜稽首曰:“大哉体乎!允非小人之所能及也。乃今日发蒙,廓然已昭矣。

畸穷伤往事,晚莫悔前非。流光不相待,逝川那可追。

佳期隔河溪,日夕千里思。鸿雁西北来,安能从之飞。

伫立望明月,天霜夜沾衣。

吾怜孟东野,诗思老愈僻。一吟双眉皱,见者意不适。

偶逢韩昌黎,倾倒慰孤寂。君才不须猜,而我有愧色。

我诗调屡改,清苦近一载。君诗十年前,散落满湖海。

永怀苦雨夕,联句意可采。三复斗鸡篇,斯人今安在。

五年沈水照衰颜,溪上今谁独往还。身插乱峰随一锡,梦回萧寺绕千间。

西风潮落挐音急,斜日尊空醉袖班。更觉难追诗力健,大弨久废若为弯。

闻道清明近,春庭向夕阑。行游昼不厌,风物夜宜看。
斗柄更初转,梅香暗里残。无劳秉华烛,清月在南端。

灵芝固无种,仙药宁有根。至宝在人心,六经不尽言。

名门有贞女,始结丝萝盟。
嬿婉席未温,良人已远行。
远行何时归,妾身不自轻。
空帏守寂已,誓以终此生。
虽云受恩浅,耿耿怀至怀。
始出西南楼,纤纤如玉钩。
末映东北墀,娟娟似蛾眉。
蛾眉蔽珠栊,玉钩隔琐窗。
三五二八时,千里与君同。
夜移衡汉落,徘徊帷户中。
归华先委露,别叶早辞风。
客游厌苦辛,仕子倦飘尘。
休澣自公日,宴慰及私辰。
蜀琴抽白雪,郢曲发阳春。
肴干酒未阕,金壶启夕沦。
回轩驻轻盖,留酌待情人。
吴山山下隐君家,静掩柴荆绝市哗。
径小黑翻飞去燕,池香红点落来花。
借书不受银瓶酒,待客惟烹石鼎茶。
想得长斋依绣佛,白云窗户阅《楞伽》。

瓣香岁岁礼姜仙,著录真教缔古缘。廿卷花庵搜旧本,一枝梅信拾遗篇。

南词怀麓沈冤久,东泽清江剩稿传。生际虞山临桂后,居然眼福胜前贤。

翰林历历侵华盖,禁掖明朝侍紫微。
自昔词臣最清切,帝宸高拱借光辉。

嘉木芾繁荫,清响流高蝉。招提倚层障,方丈成孤悬。

中有远公座,面壁馀枯禅。但见鸟去来,不闻人往还。

石床净如玉,花雨徒相湔。身本与空并,空中复何缘。

说法即非法,是法故忘诠。

扰扰城居地独偏,草庐虚敞称高眠。一篙春雨池塘阔,旋理纶针向钓船。

千山万山森若罗,三峰叠翠高峨峨。村烟吹吸有时隐,岫色嶙峋入曙多。

觅径人将青蔼拂,攀崖手可苍天摩。飘然便趁芒鞋去,啸坐云头剪薜萝。

万株古柏参天,宫鸦依旧声声噪。平沙浅草,盘筵占地,当年驰道。

方土分明,社原未屋,夕阳犹照。仰皇居咫尺,梦迷阊阖,黍离恨,翻新稿。

九载江湖枯槁。染缁尘、酒襟诗抱。凉阴却坐,游人细数,谅无同调。

花鸟闲情,图书结习,平生剩有。奈苍茫老眼,踌躇禁闼,荷心评校。

  道京师而东,水浮浊流,陆走黄尘,陂田苍莽,行者倦厌。凡八百里,始得灵壁张氏之园于汴之阳。其外修竹森然以高,乔木蓊然以深,其中因汴之余浸,以为陂池;取山之怪石,以为岩阜。蒲苇莲芡,有江湖之思;椅桐桧柏,有山林之气;奇花美草,有京洛之态;华堂厦屋,有吴蜀之巧。其深可以隐,其富可以养。果蔬可以饱邻里,鱼鳌笋菇可以馈四方之客。余自彭城移守吴兴,由宋登舟,三宿而至其下。肩舆叩门,见张氏之子硕,硕求余文以记之。

  维张氏世有显人,自其伯父殿中君,与其先人通判府君,始家灵壁,而为此园,作兰皋之亭以养其亲。其后出仕于朝,名闻一时。推其馀力,日增治之,于今五十馀年矣。其木皆十围,岸谷隐然。凡园之百物,无一不可人意者,信其用力之多且久也。

  古之君子,不必仕,不必不仕。必仕则忘其身,必不仕则忘其君。譬之饮食,适于饥饱而已。然士罕能蹈其义、赴其节。处者安于故而难出,出者狃于利而忘返。于是有违亲绝俗之讥,怀禄苟安之弊。今张氏之先君,所以为子孙之计虑者远且周,是故筑室艺园于汴、泗之间,舟车冠盖之冲。凡朝夕之奉,燕游之乐,不求而足。使其子孙开门而出仕,则跬步市朝之上;闭门而归隐,则俯仰山林之下。于以养生治性,行义求志,无适而不可。故其子孙仕者皆有循吏良能之称,处者皆有节士廉退之行。盖其先君子之泽也。

  余为彭城二年,乐其风土。将去不忍,而彭城之父老亦莫余厌也,将买田于泗水之上而老焉。南望灵壁,鸡犬之声相闻,幅巾杖屦,岁时往来于张氏之园,以与其子孙游,将必有日矣。元丰二年三月二十七日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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