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爱蘼芜绿,王孙罢远游。不似湘江上,千里动离愁。
注想尊元老,云亡叹哲人。恤章隆上衮,哀挽出中宸。
史入经纶迹,文藏造化神。茄箫阳翟路,行者亦沾巾。
家法无如日课诗,消磨心力供詅痴。居然古器今难卖,除却欧阳若个知。
回首廿年前,赤子未泣隅。此时乃何时,埃霾翳前途。
饿累扶出疆,是为谁所驱。北燕南适楚,触目悲有馀。
玉食策肥驷,俯仰惭诸居。
翠馆停歌,红楼罢舞,一时灯火都收。又鹅黄著柳,鸭绿回洲。
料峭晓寒初破,无限事、勾引心头。添憔瘦,半缘多病,半为多愁。
悠悠。春光媚也,纵扑蝶探花,何地嬉游。念赤栏桥下,锦缆维舟。
当日管弦觞咏,亲曾见、醉里温柔。系人处,浅嗔微笑,万种风流。
菱溪之石有六,其四为人取去,而一差小而尤奇,亦藏民家。其最大者,偃然僵卧于溪侧,以其难徒,故得独存。每岁寒霜落,水涸而石出,溪旁人见其可怪,往往祀以为神。
菱溪,按图与经皆不载。唐会昌中,刺史李渍为《荇溪记》,云水出永阳岭,西经皇道山下。以地求之,今无所谓荇溪者。询于滁州人,曰此溪是也。杨行密有淮南,淮人讳其嫌名,以荇为菱;理或然也。
溪旁若有遗址,云故将刘金之宅,石即刘氏之物也。金,伪吴时贵将,与行密俱起合淝,号三十六英雄,金其一也。金本武夫悍卒,而乃能知爱赏奇异,为儿女子之好,岂非遭逢乱世,功成志得,骄于富贵之佚欲而然邪?想其葭池台榭、奇木异草与此石称,亦一时之盛哉!今刘氏之后散为编民,尚有居溪旁者。
予感夫人物之废兴,惜其可爱而弃也,乃以三牛曳置幽谷;又索其小者,得于白塔民朱氏,遂立于亭之南北。亭负城而近,以为滁人岁时嬉游之好。
夫物之奇者,弃没于幽远则可惜,置之耳目则爱者不免取之而去。嗟夫!刘金者虽不足道,然亦可谓雄勇之士,其平生志意,岂不伟哉。及其后世,荒堙零落,至于子孙泯没而无闻,况欲长有此石乎?用此可为富贵者之戒。而好奇之士闻此石者,可以一赏而足,何必取而去也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