斫地烧畬旋旋开,豆花麻荚更菘栽。荒山半寸无遗土,田父何曾一饱来。
皋亭云霭,似愁痴一段,忽添娇妩。镜里明眸浑似睡,又是烟迷南浦。
柳剩慵腰,桃含泪靥,红困蜻蜓舞。金乌不见,无端却恨夸父。
人在庾亮楼头,闲吟倚槛,空把寒鸥数。密约西陵应误了,拟待来朝晴补。
影断香车,泥封蜡屐,其奈而今苦。两山钟打,方知日影分午。
鼓楫正中流,莲塘泛小舟。连城桥下过,四面芰荷浮。
雪天谁复赠绨袍,残卷寒灯道自高。日里市尘三万斛,梦中化作大江涛。
蔡生满腹怀琳琅,入门意气何飞飏。手出馈遗不敢当,又作长歌气沛滂。
前幅大半多揄扬,阐发天人明灾祥。中言次贫亦可伤,愿借帑库资糇粮。
九秋岁熟相归偿,普济两月云何妨。后幅硁硁议社仓,转输欲与常平相。
读书致用贵通方,蔡生出之言则臧。止令少安毋仓皇。
蔡生听我言,我言亦孔长。国家荒政在救荒,酌济民食疗死亡,非饱尔欲充尔肠。
抚恤优于借籽粱,圣恩何啻十倍强。八分之灾明且彰,一月两月费评量。
极贫乃是民孱尪,废疾孤独鳏与孀。次贫乃是贫之常,尚堪力作糊羹汤。
况今春和百物昌,台厦贾舶来连樯。海中可以捕鱆鳇,海边可以摸螺螃。
海上可以耕山冈,海口可以肩筐箱。各力尔力忘尔忙,转瞬芃芃禾黍香。
生欲彼此无低昂,无乃于理有未详。澎湖厅库无多藏,去岁借贷已罄筐。
贮有兵饷不敢商,若动台库费周章。大海风波嗟茫茫,来无时兮空怅望。
统计极贫次贫大小户口三万三千郎,今有十万薯丝来海航,岂犹不足餍秕糠。
且也澎湖斥卤乡,秋收虽卜庆丰穰,凶荒之后力不遑。
义仓借钱谁敢攘,岁供积欠敢不蘉。生欲思尔梓与桑,未计尔后愁空囊。
纵然医得眼前疮,他时挖肉心怯恇。我心忖度目岂盲,非为茧丝为保障,官敢自外非台阳。
社仓之法法本良。义与义仓同备防,听民乐岁自输将。
出陈易新官主张,仓正仓副同劻勷,不假胥隶饱贪狼。
尔诗为民请发棠,欲拨常平相扶匡。试取原书重开眶,理有小异分毫芒。
行当大吏白封疆,仓储为尔谋安康,奏章上达报天阊。
蔡生听之休伥伥,儒生论事贵絜纲。归告尔民无徬徨,方今圣世恩汪洋。
官道斜阳驿骑驰,道傍茅舍半啼饥。三年试向心头想,几事能当去后思。
河水急于前渡日,人情浓是再来时。漫劳父老相迎送,惭负吾民应自知。
君家华堂号怡乐,已见檐楹佳致作。时张图画玩江山,晴敞窗棂咏风月。
有书教子知义方,有席延宾酬斝觞。天壤不知更何乐,松门醉倚看斜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