蕊桃丝柳,带残梅数朵,暗呈春思。雪意霜情犹未断,已觉寒回暖至。
绣帐佳人,锦囊情子,简点春衣笥。东皋南陌,酒帘摇飐花肆。
追想前日邀宾,重帘深幕,到今都勿事。水色山光人面映,好景一年须记。
待得花秾,上林如锦,春老将归次。流光驹隙,人生行乐何俟。
陆运海运改河运,更改民运为兑运。运河规画功告成,一一亲承神禹训。
宝山肇锡规潮堤,继而渠凿淮东西。淮东西,河南北,吕梁洪险刁阳塞,用地所宜河受职。
三千馀里递灌输,中间置仓四十区。置舍五百六十八,四十七闸版斯拔。
粮艘尾尾如龙游,由江而淮汇河流,直达直沽无滞留。
岁漕京师五百万,足食兼为兵民谋,论封合号平江侯。
平江侯,白山岛上倭焚舟。下马裹创战且走,西番南蛮割贼首。
宰相安用读书人,渠是辽阳射鹰手。
柏因社冷,郁虬枝犹结,蓊厓昔梦。厚地高天无著处,来作閒堂清供。
大谷霜姿,平泉珠实,伟质宜梁栋。杜陵一喟,古来才大难用。
珍重此叟支离,托根咫尺,一样巢鸾凤。柯叶四时长不改,未要东皇矜宠。
五粒松蟠,双甀梅格,岁晚寒交共。满堂动色,河阳有笔天纵。
先生能发公羊学,畏友重开此日筵。后至莫辜宾客会,清时那有党人篇。
石犀取悦终为病,木雁论材或自全。奈此洛阳风雨感,且拚一斛醉来眠。
国于南山之下,宜若起居饮食与山接也。四方之山,莫高于终南;而都邑之丽山者,莫近于扶风。以至近求最高,其势必得。而太守之居,未尝知有山焉。虽非事之所以损益,而物理有不当然者。此凌虚之所为筑也。
方其未筑也,太守陈公杖履逍遥于其下。见山之出于林木之上者,累累如人之旅行于墙外而见其髻也。曰:“是必有异。”使工凿其前为方池,以其土筑台,高出于屋之檐而止。然后人之至于其上者,恍然不知台之高,而以为山之踊跃奋迅而出也。公曰:“是宜名凌虚。”以告其从事苏轼,而求文以为记。
轼复于公曰:“物之废兴成毁,不可得而知也。昔者荒草野田,霜露之所蒙翳,狐虺之所窜伏。方是时,岂知有凌虚台耶?废兴成毁,相寻于无穷,则台之复为荒草野田,皆不可知也。尝试与公登台而望,其东则秦穆之祈年、橐泉也,其南则汉武之长杨,五柞,而其北则隋之仁寿,唐之九成也。计其一时之盛,宏杰诡丽,坚固而不可动者,岂特百倍于台而已哉?然而数世之后,欲求其仿佛,而破瓦颓垣,无复存者,既已化为禾黍荆棘丘墟陇亩矣,而况于此台欤!夫台犹不足恃以长久,而况于人事之得丧,忽往而忽来者欤!而或者欲以夸世而自足,则过矣。盖世有足恃者,而不在乎台之存亡也。”既以言于公,退而为之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