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芝不觉过前山,偶答樵歌莫却还。人影自行残照外,雨云先入翠微间。
越山征路杳。东南淡淡,长空飞鸟。俪影同翻,明月一枝乌绕。
共道有心避事,甚未若、从渠相调。君莫笑。南楼苦要,胡床舒啸。
空扰。画里江山,总轮与风流,眼中年少。也学凝儿,官事几时能了。
一曲骊歌未动,还梦到、三山晴照。江月晓。莫为赏音稀少。
丘山零落愧何穷,堂构空存惨澹中。倚日青松一千树,石鲸鳞甲动秋风。
如此丰姿,超出红尘,春光正阑。胜牡丹亭北,独矜富贵,梅花岭上,惟占孤寒。
满吐甜香,暗翻浓态,何忍轻离赠亦难。疏帘放、午风宜避,莫使摧残。
徐煦没骨同看。更一种、盈盈似露盘。羡丰台玉质,雨馀争买,广陵金带,酒后传观。
谢赋当阶,柳吟临牖,收拾幽香袭笔端。情深盛、待群芳零落,与我盘桓。
近奉违,亟辱问讯,具审起居佳胜,感慰深矣。某受性刚简,学迂材下,坐废累年,不敢复齿缙绅。自还海北,见平生亲旧,惘然如隔世人,况与左右无一日之雅,而敢求交乎?数赐见临,倾盖如故,幸甚过望,不可言也。
所示书教及诗赋杂文,观之熟矣。大略如行云流水,初无定质,但常行于所当行,常止于所不可不止,文理自然,姿态横生。孔子曰:“言之不文,行而不远。”又曰:“辞达而已矣。”夫言止于达意,即疑若不文,是大不然。求物之妙,如系风捕景,能使是物了然于心者,盖千万人而不一遇也。而况能使了然于口与手者乎?是之谓辞达。辞至于能达,则文不可胜用矣。扬雄好为艰深之辞,以文浅易之说,若正言之,则人人知之矣。此正所谓雕虫篆刻者,其《太玄》、《法言》,皆是类也。而独悔于赋,何哉?终身雕篆,而独变其音节,便谓之经,可乎?屈原作《离骚经》,盖风雅之再变者,虽与日月争光可也。可以其似赋而谓之雕虫乎?使贾谊见孔子,升堂有余矣,而乃以赋鄙之,至与司马相如同科,雄之陋如此比者甚众,可与知者道,难与俗人言也;因论文偶及之耳。欧阳文忠公言文章如精金美玉,市有定价,非人所能以口舌定贵贱也。纷纷多言,岂能有益于左右,愧悚不已!
所须惠力法雨堂两字,轼本不善作大字,强作终不佳;又舟中局迫难写,未能如教。然轼方过临江,当往游焉。或僧有所欲记录,当为作数句留院中,慰左右念亲之意。今日至峡山寺,少留即去。愈远,惟万万以时自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