庐阜老人心古锥,颇学子长多爱奇。晚生恨不见前辈,一谈往事神先驰。
龙眠人品似摩诘,不比老阎呼画师。往时袖手阅神骏,三马就毙何由追。
都人一日传万口,后生闻此心怀疑。诸孙今喜典型在,此事颇从君得之。
吾皇仁圣重贤士,子孙必录初无遗。但令苛政不如虎,会有善事令天知。
碧油拥被报政急,桁杨卧壁催科迟。
他年父老歌遗爱,为君摩石题苍碑。
我家江之右,桀构龙洲南。裁衣并织素,自年十二三。
箜篌不足理,诗书乃所湛。时有夸毗女,投帨来相参。
越白面黯黯,楚娃耳耽耽。缩尔谢娥遁,腼然西施惭。
我有玉跳脱,结腕固相堪。我有金爵钗,头上云鬖鬖。
庸人多外悦,君子或内探。不幸入无盐,媒氏丛戏谈。
抚膺空长息,乾坤失泓㴠。
公讳愈,字退之,昌黎人。生三岁,父殁,养于兄会舍。及长读书,能记他生之所习,年二十五,上进士第。
元和十二年秋,以兵老久屯,贼未灭,上命裴丞相为淮西节度使,以招讨之。丞相请公以行,为行军司马,从丞相居于郾城。公知蔡州精卒悉聚界上,以拒官军,守城者率老弱,且不过千人,亟白丞相,请以兵三千人间道以入,必擒吴元济。丞相未及行,而李愬自唐州文城垒提其卒以夜入蔡州,果得元济。蔡州既平,布衣柏耆以计谒公,公与语,奇之。遂白丞相曰:“淮西灭,王承宗胆破,可不劳用众,宜使辩士奉相公书,明祸福以招之,彼必服。”丞相然之。公令柏耆口占为丞相书,明祸福,使柏耆袖之以至镇州。承宗果大恐,上表请割德、棣二州以献。丞相归京师,公迁刑部侍郎。
岁馀,佛骨自凤翔至,传京师诸寺,时百姓有烧指与顶以祈福者。公奏疏言:“自伏羲至周文、武时,皆未有佛,而年多至百岁,有过之者。自佛法入中国,帝王事之,寿不能长。梁武帝事之最谨,而国大乱。请烧弃佛骨。”疏入,贬潮州刺史。移袁州刺史,百姓以男女为人隶者,公皆计佣以偿其直而出归之。入迁国子祭酒。有直讲能说《礼》而陋于容,学官多豪族子,摈之不得共食。公命吏曰:“召直讲来,与祭酒共食。”学官由此不敢贱直讲。奏儒生为学官,日使会讲。生徒奔走听闻,皆相喜曰:“韩公来为祭酒,国子监不寂寞矣。”
公气厚性通,论议多大体;与人交,始终不易。凡嫁内外及交友之女无主者十人。幼养于嫂郑氏,及嫂殁,为之服期以报之。深于文章,每以为自扬雄之后,作者不出,其所为文未尝效前人之言,而固与之并。自贞元末,以至于兹,后进之士,其有志于古文者,莫不视公以为法。
一官万里尹蒿莱,几个生前归去来?况复劳心阳子拙,敢云流涕贾生才。
晛消瘴雾千山净,春到蛮花满地开。从此不愁风土异,生还终望我公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