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剪合欢罗胜子,钗头春意翩翩。艳歌浅拜笑嫣然。
愿郎宜此酒,行乐驻华年。
未是文园多病客,幽襟凄断堪怜。旧游梦挂碧云边。
人归落雁后,思发在花前。
日日湖边踏浅沙,西湖久住已成家。刘郎去后空肠断,忆著玄都观里花。
雨歇凉生,天高气爽,又是一岁重阳。雁声来处,云白草茫茫?
黄菊知人无酒,也不惜、椷死幽芳。龙山上,西风暝霭,落日下牛羊。
登楼,何限兴,一齐分付,络纬寒螀。把古今闲事,莫更思量。
坐到银河案户,城角尽、月转空墙。凝眸久,惊乌蜚起,零露湿衣裳。
阴阴朔气满皇州,烈烈悲风暗凤楼。吹合冻云寒欲雪,蹴低霜干鸟应愁。
百年执法归廷尉,四海何人怜楚囚。闻说右军曾远寄,蒲葵珠玉莫空投。
昆山徐健菴先生,筑楼于所居之后,凡七楹。间命工斫木为橱,贮书若干万卷,区为经史子集四种。经则传注义疏之书附焉,史则日录、家乘、山经、野史之书附焉,子则附以卜筮、医药之书,集则附以乐府诗余之书。凡为橱者七十有二,部居类汇,各以其次,素标缃帙,启钥灿然。于是先生召诸子登斯楼而诏之曰:“吾何以传女曹哉?吾徐先世,故以清白起家,吾耳目濡染旧矣。盖尝慨夫为人之父祖者,每欲传其土田货财,而子孙未必能世富也;欲传其金玉珍玩、鼎彝尊斝之物,而又未必能世宝也;欲传其园池台榭、舞歌舆马之具,而又未必能世享其娱乐也。吾方以此为鉴。然则吾何以传女曹哉?”因指书而欣然笑曰:“所传者惟是矣!”遂名其楼为“传是”,而问记于琬。琬衰病不及为,则先生屡书督之,最后复于先生曰:
甚矣,书之多厄也!由汉氏以来,人主往往重官赏以购之,其下名公贵卿,又往往厚金帛以易之,或亲操翰墨,及分命笔吏以缮录之。然且裒聚未几,而辄至于散佚,以是知藏书之难也。琬顾谓藏之之难不若守之之难,守之之难不若读之之难,尤不若躬体而心得之之难。是故藏而勿守,犹勿藏也;守而弗读,犹勿守也。夫既已读之矣,而或口与躬违,心与迹忤,采其华而忘其实,是则呻占记诵之学所为哗众而窃名者也,与弗读奚以异哉!
古之善读书者,始乎博,终乎约,博之而非夸多斗靡也,约之而非保残安陋也。善读书者根柢于性命而究极于事功:沿流以溯源,无不探也;明体以适用,无不达也。尊所闻,行所知,非善读书者而能如是乎!
今健菴先生既出其所得于书者,上为天子之所器重,次为中朝士大夫之所矜式,藉是以润色大业,对扬休命,有余矣,而又推之以训敕其子姓,俾后先跻巍科,取宦仕,翕然有名于当世,琬然后喟焉太息,以为读书之益弘矣哉!循是道也,虽传诸子孙世世,何不可之有?
若琬则无以与于此矣。居平质驽才下,患于有书而不能读。延及暮年,则又跧伏穷山僻壤之中,耳目固陋,旧学消亡,盖本不足以记斯楼。不得已勉承先生之命,姑为一言复之,先生亦恕其老誖否耶?
片雨斜阳,柳阴濯足看行水。世间良计,识字耕夫耳。
风约云萍,又向芜城会。推书起。酒阑无味,为我言田意。
云压溪桥失旧踪,出门迷路酒瓶空。江山未易分高下,玉石尤难别异同。
梅粉光辉羞让月,柳绵轻薄喜当风。凭谁说与吴元济,鹅鸭池边夜未终。
台州地阔海溟溟,南极老人自有星。千崖无人万壑静,老身古寺风泠泠。
有时自发钟磬响,芝草琅玕日应长。昏黑应须到上头,安得仙人九节杖。
不见旻公三十年,清诗句句尽堪传。陶冶性灵存底物,晴窗检点白云篇。
暑退凉初至,登楼客思清。鱼帘桥外密,稻陇寺前平。
云起连潮色,风过带磬声。佛香吹不断,斜日射孤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