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郡苏轼,余之同年友也。自蜀以书至京师遗余,称蜀之士,曰黎生、安生者。既而黎生携其文数十万言,安生携其文亦数千言,辱以顾余。读其文,诚闳壮隽伟,善反复驰骋,穷尽事理;而其材力之放纵,若不可极者也。二生固可谓魁奇特起之士,而苏君固可谓善知人者也。
顷之,黎生补江陵府司法参军。将行,请予言以为赠。余曰:「余之知生,既得之于心矣,乃将以言相求于外邪?」黎生曰:「生与安生之学于斯文,里之人皆笑以为迂阔。今求子之言,盖将解惑于里人。」余闻之,自顾而笑。
夫世之迂阔,孰有甚于予乎?知信乎古,而不知合乎世;知志乎道,而不知同乎俗。此余所以困于今而不自知也。世之迂阔,孰有甚于予乎?今生之迂,特以文不近俗,迂之小者耳,患为笑于里之人。若余之迂大矣,使生持吾言而归,且重得罪,庸讵止于笑乎?
然则若余之于生,将何言哉?谓余之迂为善,则其患若此;谓为不善,则有以合乎世,必违乎古,有以同乎俗,必离乎道矣。生其无急于解里人之惑,则于是焉,必能择而取之。
遂书以赠二生,并示苏君,以为何如也?
贰师城头沙浩浩,贰师城下多白草。六千铁骑随将军,风劲马鸣高入云。
师行千里不畏苦,战士难教食黄土。上书天子引兵还,使者持刀遮玉关。
乌孙轮台善窥伺,宛若不降轻汉使。玺书昨夜下敦煌,太白高高正吐芒。
戍甲重徵十八万,居延少年最翘健。杀气漫漫日月昏,边尘冉冉旌旗乱。
水工决水未绝流,旄竿已揭宛王头。执驱校尉青狐裘,牝牡三千聚若丘。
惜哉五原白日晚,郅居水急㳺魂返。
潞河澄彻卫河浑,二水交流下海门。直北回看龙阙近,极东遥望蜃楼昏。
孤城近水舟多泊,列戍分耕野尽屯。我有好怀无处写,欲沽尊酒对君论。
忧国忧君臣杜甫,无聊无赖只吟诗。当时一片心如血,赢得千秋万古知。
系船还共竹林居,忆昨杯行手挽蔬。满眼谁同春梦事,经年不枉故人书。
木奴封户千头橘,雪片倾箱二寸鱼。信美湖湘异吾土,且寻烟艇意何如。
白雁噭噭思朔方,乌衣逐逐度河隍。河间草树色焜黄,淮西二月春悲凉。
北风惨懔日无光,洪涛簸天不可航。晨风不食百鸟藏,妖虬怒鲸连山长。
途遥日暮雨沾裳,临河欲渡愁无梁。散发狂夫何郡郎,箜篌弦绝声不扬。
侧身天地夜未央,愁燕愁粤热中肠。
碧湖一片残阳外。有亭馆、参差带。西子妆台今可在。
红香坠粉,翠阴横黛。画舫人同载。
帘拢夜捲凉飙快。望明月、遥相待。迢递高城曾不碍。
酒杯还把,睡情须耐。此景真堪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