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矣宫盘谷,幡然筑大逵。方瞻乌亦好,已问鵩何之。
无复竹林会,忍闻蒿里期。行行溯西日,有泪若连丝。
朝霞不出市,暮霞走千里。日早雨淋脑,日晏雁晒趐。
天道管难窥,农谈绰有理。星占湿土时,月验仰瓦比。
喌喌鸡上笼,趯趯鱼秤水。云起楼梯天,日没燕脂紫。
电光分南北,阴霁在俄晷。虹为水椿儿,雾是山巾子。
黑猪渡斜汉,金乌抱双珥。聒聒卜蛙鸣,疆疆占鹊喜。
戴帽视泡文,著裙看瓮底。釜星验杂出,灯花结双橤。
昕夕恒目击,雨晹如掌指。方朔废射覆,洛闳休历纪。
先哲有格言,林卧观无始。
风雷驱鳄出海地,通商口开远人至。黄沙幻作锦绣场,白日腾上金银气。
峨峨新旧两海关,旧关尚属旗官治。先生在关非关吏,我欲从之问关事。
新关主者伊何人?短衣戴笠胡羊鼻。新关税赢旧关绌,关吏持筹岁能记。
新关税入馀百万,中朝取之偿国债。日日洋轮出入口,红头旧船十九废。
土货税重洋货轻,此法已难相抵制。况持岁价两相较,出口货惟十之二。
入口岁赢二千万,曷怪民财日穷匮。惟潮出口糖大宗,颇闻近亦鲜溢利。
西人嗜糖嗜其白,贱卖赤砂改机制。年来仿制土货多,各口华商商务坠。
如何我不制洋货,老生抵死雠机器。或言官实掣商肘,机厂欲开预防累。
此语或真吾不信,祗怪华商少雄志。坐令洋货日报关,万巧千奇无不备。
以其货来以人往,大舱迫窄不能位。岁十万人出此关,偻指来归十无四。
十万人中人彘半,载往作工仰喂饲。可怜生死落人手,不信造物人为贵。
中朝屡诏言保商,惜无人陈保工议。我工我商皆可怜,强弱岂非随国势?
不然十丈黄龙旗,何尝我国无公使?彼来待以至优礼,我往竟成反比例。
且看西人领事权,雷厉风行来照会。大官小吏咸朒缩,左华右洋日张示。
华商半悬他国旗,报关但用横行字。其中大驵尤狡狯,播弄高权遽横恣。
商誇洋籍民洋教,时事年来多怪异。先生在关虽见惯,思之应下哀时泪。
闽粤中间此片土,商务蒸蒸岁逾岁。瓜分之图日见报,定有旁人思攘臂。
关前关后十万家,利窟沉酣如梦寐。先王古训言先醒,可能呼起通国睡。
出门莽莽多风尘,无奈天公亦沉醉。
苑树宫墙返照黄,小窗净几味偏长。消磨一日吾何惜,便借衙斋作道场。
古人重友谊,不计官崇卑。况以桑梓亲,谦厚浮情辞。
节物重稠叠,翰墨光淋漓。不谄亦不渎,二老真吾师。
题诗语薄俗,勿以富贵移。
登楼酌酒不成欢,城角宵哀百感攒。江月岂堪频北照,岭云谁复向南看。
归猿立树啼穷泽,落雁冲寒咽古滩。何处悲歌同日暮,西风愁入路漫漫。
诗人赋物善言理,不似庭前格竹子。当知多识即是学,废目任耳非为美。
我来蓬瀛大海东,探奇直欲穷苍穹。周诹询度百不厌,肯教过眼烟云空。
采辑郡志二十卷,遗书掇拾行将遍。犹惭臆断恐失真,订误考疑敢云倦。
贝多罗花诗已讹,琵琶形似终如何。就中无实难伪托,佛经欲写空槎那。
因阅长庆忽顿悟,辛夷恍与木兰遇。内白外紫状如莲,点点青杨虫食蠹。
昔人几度上芳舟,不识征帆逐远游。今日模糊才认得,新翻乐府却风流。
李纲赵鼎弃如遗,两宫北狩无还期。不知父兄但知母,桧也和议逢其私。
惟时诏谕正通使,公切忠愤形乎词。想当草疏砚在侧,血泪濡墨挥淋漓。
能如公言斩伦桧,同仇大义敷天知。小朝廷甘作臣妾,虽蹈东海夫何辞。
一封朝奏夕万里,砚亦漂转天之涯。玉堂花砖恍梦寐,孤臣九死惟汝随。
公之心肠本铁石,间情偶赋何瑕疵。沧江外卧岁云晚,倔强犹昔霜盈髭。
侍郎砚背貌公像,千秋面目无磷淄。呜呼老秦既死奸,党逐曷不赐环徒。
量移金瓯破碎剩,一角六经勒石空。昭垂思陵工书善,品砚惟于忠佞迷。
妍媸虽然薰获不同器,我于伦也重嗟咨。十年五使数往返,宛转虎口濒艰危。
显仁之返亦其力,局中心苦局外訾。始拘继胁卒乃殉,庶与皓弁无差池。
公时在谴盛酬唱,定亦心折垂涕洟。狎邪市井语太激,讵料抗节终如斯。
此如欧公斥司谏,高亦君子非等夷。吾侪论世贵平恕,因赋公砚兼及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