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菊如渊明,凭栏惜花晏。朝来有开意,嫩蕊肥欲绽。
愿承玉露漙,一吐金英粲。临风嗅馨香,为尔发三叹。
楚氛望方恶,鲁战谟未谐。晋籴每多闭,秦饥良可哀。
三精塞祲雾,旸雨更为灾。巴蜀饥尘暝,关河士马来。
洪流灭阡陌,沟市盈饥骸。岂无眠戈誓,慷慨击楫才。
夏屋既漂摇,郊垒多崩隤。桢干可相寻,松柏亦已摧。
天王下制诏,仁声九域开。庶几赳赳客,犹上黄金台。
玉节光浮士气和,不须更问夜如何?湟中愿学赵充国,徼外当如马伏波。
要使蛮夷归礼乐,伫看岭海罢干戈。不烦主将多忧顾,笳鼓归来杂凯歌。
荆溪之水清涟漪,溪上晴岚紫翠围。连舸载书烟渚泊,提壶入林春蕨肥。
身远云霄作幽梦,手栽花竹映山扉。矶头雪影多鸥鹭,也著狂夫一浣衣。
去者叠相送,往古多荣名。勋阀誇顾郭,才望慕机衡。
予材既拥肿,予质复孤生。重念蓼莪诗,俛仰还吞声。
我生适憔悴,朽槁忽已成。汝曹正焯焯,意气无短平。
好为不朽死,勿求依人生。
去去来来年复年,中天玉兔又重圆。寒潭秋水浑如旧,对户青山不似前。
筇杖扶僧从顶下,游船载酒放歌还。相逢莫问沧桑事,两度登临岁月迁。
菱溪之石有六,其四为人取去,而一差小而尤奇,亦藏民家。其最大者,偃然僵卧于溪侧,以其难徒,故得独存。每岁寒霜落,水涸而石出,溪旁人见其可怪,往往祀以为神。
菱溪,按图与经皆不载。唐会昌中,刺史李渍为《荇溪记》,云水出永阳岭,西经皇道山下。以地求之,今无所谓荇溪者。询于滁州人,曰此溪是也。杨行密有淮南,淮人讳其嫌名,以荇为菱;理或然也。
溪旁若有遗址,云故将刘金之宅,石即刘氏之物也。金,伪吴时贵将,与行密俱起合淝,号三十六英雄,金其一也。金本武夫悍卒,而乃能知爱赏奇异,为儿女子之好,岂非遭逢乱世,功成志得,骄于富贵之佚欲而然邪?想其葭池台榭、奇木异草与此石称,亦一时之盛哉!今刘氏之后散为编民,尚有居溪旁者。
予感夫人物之废兴,惜其可爱而弃也,乃以三牛曳置幽谷;又索其小者,得于白塔民朱氏,遂立于亭之南北。亭负城而近,以为滁人岁时嬉游之好。
夫物之奇者,弃没于幽远则可惜,置之耳目则爱者不免取之而去。嗟夫!刘金者虽不足道,然亦可谓雄勇之士,其平生志意,岂不伟哉。及其后世,荒堙零落,至于子孙泯没而无闻,况欲长有此石乎?用此可为富贵者之戒。而好奇之士闻此石者,可以一赏而足,何必取而去也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