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棹适闽粤,虎丘聊舣航。霜林正摇落,翠柏森成行。
入门蹑磴道,乔木间疏篁。秦帝试剑石,破瓜分路傍。
生公雨花台,说法今不亡。苍藓衣峭壁,枯荷响回塘。
遂游剑池上,毛发森以张。沈沈下无底,疑有虬龙藏。
镌削露天巧,胚胎劳混茫。清奇俨图画,秘怪叵测量。
薜荔叠秀色,枇杷吐幽香。行行造梵宇,金碧相荧煌。
危脊耸古殿,长腰曼脩廊。凭虚架云阁,凿险通禅房。
开轩俯吴会,蜂窠缭池隍。风烟寄远目,心逐征鸿翔。
列岫霭遥碧,平湖湛孤光。追寻殊未倦,策杖登崇冈。
幽独诗句苦,阖庐丘冢荒。五圣瞻象设,羽泉酌甘芳。
西庵何闲寂,修竹自苍苍。脱履足生茧,解衣汗如浆。
却携二三子,置酒白云堂。念旧已悽恻,感时增慨慷。
况我方远涉,狷介怀刚肠。一杯且相属,世事都茫茫。
冠冕志已冷,山林兴偏长。逝将脱羁束,超然傲羲皇。
斯游信清绝,去去何时忘。
恍惚西湖路,其如怅望何。期门瞩威武,贱士感蹉跎。
囿沼输鱼跃,峰峦羡鸟过。周阹新令在,不得睹卷阿。
泰山之阳,汶水西流;其阴,济水东流。阳谷皆入汶,阴谷皆入济。当其南北分者,古长城也。最高日观峰,在长城南十五里。
余以乾隆三十九年十二月,自京师乘风雪,历齐河、长清,穿泰山西北谷,越长城之限,至于泰安。是月丁未,与知府朱孝纯子颍由南麓登。四十五里,道皆砌石为磴,其级七千有余。泰山正南面有三谷。中谷绕泰安城下,郦道元所谓环水也。余始循以入,道少半,越中岭,复循西谷,遂至其巅。古时登山,循东谷入,道有天门。东谷者,古谓之天门溪水,余所不至也。今所经中岭及山巅崖限当道者,世皆谓之天门云。道中迷雾冰滑,磴几不可登。及既上,苍山负雪,明烛天南。望晚日照城郭,汶水、徂徕如画,而半山居雾若带然。
戊申晦,五鼓,与子颍坐日观亭,待日出。大风扬积雪击面。亭东自足下皆云漫。稍见云中白若摴蒱数十立者,山也。极天云一线异色,须臾成五采。日上,正赤如丹,下有红光动摇承之。或曰,此东海也。回视日观以西峰,或得日或否,绛皓驳色,而皆若偻。
亭西有岱祠,又有碧霞元君祠。皇帝行宫在碧霞元君祠东。是日观道中石刻,自唐显庆以来;其远古刻尽漫失。僻不当道者,皆不及往。
山多石,少土。石苍黑色,多平方,少圜。少杂树,多松,生石罅,皆平顶。冰雪,无瀑水,无鸟兽音迹。至日观数里内无树,而雪与人膝齐。
桐城姚鼐记。
漫郎单舸,压半溪寒玉。流向秦人洞边宿。渐前村、竹外一两三枝,斜幂䍥,流水板桥茅屋。
忽然奇绝处,极望花枝,尽亚东风骋肌肉。万树滴胭脂,下映平坡,都不许、蘼芜成绿。
也莫问花红种田人,只鸡犬桑麻,迥离尘俗。
赤帝歌大风,横汾继其轨。中垒较群籍,七略奏于子。
由来放勋裔,文思有攸始。况乎略沮间,西京原帝里。
夫子综古今,六经得源委。神龙潜且确,雏凤翔而起。
嘉遁既以贞,耄期亦伊迩。容颜迈少壮,视听无衰毁。
烛下作细书,千言盈寸纸。吾闻兹泉旁,姜牙有遗址。
石室足栖迟,垂钓应得鲤。鲤中有奇文,用介杯中旨。
愚智师心亦是知,乾坤此路本多岐。游人未识尼丘路,细把中庸问子思。
建国惟神业,十世本灵长。除苛逾汉祖,徯后类殷汤。
满盈既亏度,否运理还康。平阶今复睹,德星行见祥。
定寇资雄略,静乱属贤良。执讯穷郢鲁,吊伐遍徐扬。
破敌勋庸盛,佩紫日怀黄。危苗既已窜,妖沴亦云亡。
成功勒云社,治定理要荒。收戟归农器,牧马恣刍场。
开山接梯路,架海拟山梁。闭欲同彭老,延寿等东皇。
湖上残烟弄薄晴,湖堤杨柳午风轻。白波咫尺分寒热,赤鲤东西异死生。
天向月中藏日尺,人疑阳里有阴精。广文暇日频相过,几度沉思玩物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