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华清切地,直署依彤城。君来植丛竹,葳蕤夹池生。
绿柯傍朱槛,翠筱榣丹楹。严霜蕤挺节,清露新濯茎。
便娟甘泉色,檀栾兔园名。循隰比汧渭,拂坛似湘衡。
惠风稍鸣戛,矞云遂峥嵘。谁云禁闼侧,而有沧洲情。
三径何日开,二仲将游行。待君宜城酝,一听参差声。
十载贫兼病,半生狂与痴。钱刀负市井,衣食困妻儿。
每想灯前谑,犹存扇上诗。交情堪白首,缘薄负心期。
知音人去罢弹琴,风外庭花落更深。剥啄不闻人迹绝,瓦炉香冷思愔愔。
天下安危系重身,潇然远韵脱风尘。一夔足矣需调鼎,两袖清哉任积薪。
座上倾尊堪拟北,都中下榻愧非陈。深谈不涉寒暄语,半是忧边半虑民。
愿将踪迹寄沙汀,岂为阴晴肯乞灵。波撼不胜牵荇紫,岁深赢得长苔青。
风流仅许渊明醉,磊落难供德裕醒。重念渔樵归去后,漫凭烟月认居停。
尝谓:文者,礼教治政云尔。其书诸策而传之人,大体归然而已。而曰“言之不文,行之不远”云者,徒谓辞之不可以已也,非圣人作文之本意也。
自孔子之死久,韩子作,望圣人于百千年中,卓然也。独子厚名与韩并,子厚非韩比也,然其文卒配韩以传,亦豪杰可畏者也。韩子尝语人文矣,曰云云,子厚亦曰云云。疑二子者,徒语人以其辞耳,作文之本意,不如是其已也。孟子曰:“君子欲其自得之也。自得之,则居安;居之安,则资之深;资之深,则取诸左右逢其原。”独谓孟子之云尔,非直施于文而已,然亦可托以为作文之本意。
且所谓文者,务为有补于世而已矣;所谓辞者,犹器之有刻镂绘画也。诚使巧且华,不必适用;诚使适用,亦不必巧且华。要之以适用为本,以刻镂绘画为之容而已。不适用,非所以为器也。不为之容,其亦若是乎?否也。然容亦未可已也,勿先之,其可也。
某学文久,数挟此说以自治。始欲书之策而传之人,其试于事者,则有待矣。其为是非耶?未能自定也。执事正人也,不阿其所好者,书杂文十篇献左右,愿赐之教,使之是非有定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