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溪相唤辛盘会,萧斋夕阳催暮。如此可怜宵,况诗人相聚。
瓮开新下若。尽满引、翠涛香注。近水闻喧,红灯齐点,一街箫鼓。
懒傍画楼看,都不是、昨日少年情绪。只有月娟娟,最销人魂处。
飘零关塞久,须珍重、此筵题句。记梅边、别到如今,又两番花吐。
几家破网晒当门,趁集人归酒一樽。好向此间问佳趣,桃红柳绿自成村。
巃嵷回合引丹梯,藓蚀萝悬紫翠迷。自是春卿能选胜,摩崖天畔纪游题。
余为董文恪公作行状,尽览其奏议。其任安徽巡抚,奏准棚民开山事甚力。大旨言:与棚民相告讦者,皆溺于龙脉风水之说,至有以数百亩之山,保一棺之土;弃典礼,荒地利,不可施行。而棚民能攻苦茹淡于丛山峻岭、人迹不可通之地,开种旱谷,以佐稻粱。人无闲民,地无遗利,于策至便,不可禁止,以启事端。余览其说而是之。
及余来宣城,问诸乡人。皆言:未开之山,土坚石固,草树茂密,腐叶积数年,可二三寸。每天雨,从树至叶,从叶至土石,历石罅滴沥成泉。其下水也缓,又水下而土不随其下。水缓,故低田受之不为灾;而半月不雨,高田犹受其浸溉。今以斤斧童其山,而以锄犁疏其土,一雨未毕,沙石随下,奔流注壑涧中,皆填污不可贮水,毕至洼田中乃止。及洼田竭,而山田之水无继者。是为开不毛之土,而病有谷之田;利无税之佣,而瘠有税之户也。余亦闻其说而是之。
嗟夫!利害之不能两全也久矣。由前之说,可以息事;由后之说,可以保利。若无失其利,而又不至如董公之所忧,则吾盖未得其术也。故记之以俟夫习民事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