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一益百损,楙一损百益。所以古之人,投之俾有获。
苞苴之礼行,岂曰报可责。幡幡者惟瓠,戋戋者有帛。
承筐亦几何,要在情不隔。能令受者心,生死感其德。
琼琚于木瓜,奚啻过十百。敢曰报礼然,期以身许国。
聊比玉之华,贡此一心赤。
秦孝公据崤函之固,拥雍州之地,君臣固守以窥周室,有席卷天下,包举宇内,囊括四海之意,并吞八荒之心。当是时也,商君佐之,内立法度,务耕织,修守战之具,外连衡而斗诸侯。于是秦人拱手而取西河之外。
孝公既没,惠文、武、昭襄蒙故业,因遗策,南取汉中,西举巴、蜀,东割膏腴之地,北收要害之郡。诸侯恐惧,会盟而谋弱秦,不爱珍器重宝肥饶之地,以致天下之士,合从缔交,相与为一。当此之时,齐有孟尝,赵有平原,楚有春申,魏有信陵。此四君者,皆明智而忠信,宽厚而爱人,尊贤而重士,约从离衡,兼韩、魏、燕、楚、齐、赵、宋、卫、中山之众。于是六国之士,有宁越、徐尚、苏秦、杜赫之属为之谋,齐明、周最、陈轸、召滑、楼缓、翟景、苏厉、乐毅之徒通其意,吴起、孙膑、带佗、倪良、王廖、田忌、廉颇、赵奢之伦制其兵。尝以十倍之地,百万之众,叩关而攻秦。秦人开关延敌,九国之师,逡巡而不敢进。秦无亡矢遗镞之费,而天下诸侯已困矣。于是从散约败,争割地而赂秦。秦有余力而制其弊,追亡逐北,伏尸百万,流血漂橹;因利乘便,宰割天下,分裂山河。强国请服,弱国入朝。延及孝文王、庄襄王,享国之日浅,国家无事。
及至始皇,奋六世之余烈,振长策而御宇内,吞二周而亡诸侯,履至尊而制六合,执敲扑而鞭笞天下,威振四海。南取百越之地,以为桂林、象郡;百越之君,俯首系颈,委命下吏。乃使蒙恬北筑长城而守藩篱,却匈奴七百余里;胡人不敢南下而牧马,士不敢弯弓而报怨。于是废先王之道,焚百家之言,以愚黔首;隳名城,杀豪杰;收天下之兵,聚之咸阳,销锋镝,铸以为金人十二,以弱天下之民。然后践华为城,因河为池,据亿丈之城,临不测之渊,以为固。良将劲弩守要害之处,信臣精卒陈利兵而谁何。天下已定,始皇之心,自以为关中之固,金城千里,子孙帝王万世之业也。
始皇既没,余威震于殊俗。然陈涉瓮牖绳枢之子,氓隶之人,而迁徙之徒也;才能不及中人,非有仲尼,墨翟之贤,陶朱、猗顿之富;蹑足行伍之间,而倔起阡陌之中,率疲弊之卒,将数百之众,转而攻秦;斩木为兵,揭竿为旗,天下云集响应,赢粮而景从。山东豪俊遂并起而亡秦族矣。
且夫天下非小弱也,雍州之地,崤函之固,自若也。陈涉之位,非尊于齐、楚、燕、赵、韩、魏、宋、卫、中山之君也;锄櫌棘矜,非铦于钩戟长铩也;谪戍之众,非抗于九国之师也;深谋远虑,行军用兵之道,非及向时之士也。然而成败异变,功业相反,何也?试使山东之国与陈涉度长絜大,比权量力,则不可同年而语矣。然秦以区区之地,致万乘之势,序八州而朝同列,百有余年矣;然后以六合为家,崤函为宫;一夫作难而七庙隳,身死人手,为天下笑者,何也?仁义不施而攻守之势异也。
吴君天下士,爱竹比良友。平生益者交,意岂在杯酒。
亭居众鞅绝,林卧清风久。十年别江南,吟讽常在口。
嗟吾寡留玩,性本厌尘垢。愿招肩舆郎,径造羲皇叟。
此物生已遐,斯人亦希有。托君多病躯,藉此针石手。
兹意予所投,君当报琼玖。
文箓传三昧,词坛白雪吟。奇才困场屋,晚岁缀绅簪。
所历官虽小,去思人到今。挂冠垂九秩,福善见天心。
楼船万艘下,钟阜一龙空。胭脂石井犹在,移出景阳宫。
花草吴时幽径,禾黍陈家古殿,无复戍楼雄。更道子山赋,愁杀白头翁。
记当年,南北恨,马牛风。降幡一片飞出,难与向来同。
壁月琼枝新恨,结绮临春好梦,毕竟有时终。莫唱后庭曲,声在泪痕中。
情痴幸挽香魂住。别七载、一朝重遇。词人得近免泥涂,问旧梦还如故。
恼煞封姨生来妒。难都把、锦帏深护。残香零粉遍天涯,那是可留春处。
古砖一片光黝黑,云是婆留旧抟埴。若非碧波亭畔遗,即应黄妃塔边得。
宝正纪年方四祀,不比乾宁岁丁巳。岂有工名勒蜀师,依然国姓留钱氏。
亦称帝制亦改元,犹说开门节度使。定论千秋属后人,鄱阳随笔庐陵史。
钱王本是英雄流,保障东南十四洲。玉带锦衣荣故里,诏书册卷起三楼。
当年土木穷金碧,祗今荒陇埋瓴甓。坏藓犹疑陌上花,落星难问山头石。
达公达公今贯休,独携瓶钵天涯游。摩挲古物不忍释,宝此奚啻琅玕球。
土纳尚余残劫烬,瓦全终胜缺金瓯。磨来作镜烦诗答,此砖今亦归诗衲。
为语方泉白石生,且休速礼金涂塔。
爱鸥波、满奁秋净,赤栏桥接篱觜。人寻三径穿丛竹,扫屐翠梧桐子。
晴扉启。袅千缕茶烟、不断帘垂地。芳兰为佩。辟谏草堂偏,半完新圃,图画写深意。
仙翁健,六十平头早是。朱颜依旧花似。双双壁树临风好,玉润人称青兕。
篮舆舁。任踏遍横山、一片苍凉里。从今百岁。拚未老年华,填词饮酒,日日拥书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