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外行藏不计春,起看天地亦维新;鼓鼙往岁闻呼癸,斗柄今年说指寅。
读「礼」往思笺「大戴,」授「书」尚拟续「君陈。」东风似为羁人至,煖气偏吹白氎巾。
摇落青枫此上台,石门双磴倚崔嵬。河流南注昆仑折,龙气西看芒砀摧。
十月衣裳寒杵急,孤城聛聣暮笳哀。故山麋鹿还谁主,楚水淮云首重回。
后主尝是游,幽岩既为寺。书台俯石门,綵阁兼山赐。
双剑削天端,千秋犹霸意。苍茫谷口来,徙倚江南思。
前辈风流逐断澌,济南旧录故人诗。遥知灵运初游日,正是元方后载时。
青社寥寥成异物,丹丘皛皛属遐思。壮年易动离居感,缱绻花前金屈卮。
屣重泥沾齿,风高雨欲沱。刑天方舞戚,蜗角尚称戈。
群计田分耦,谁言海不波。荣期虽有乐,带索未成歌。
端居厌局促,散发步郊坰。绿杨夹道垂,飞鸟向人鸣。
天地怜物色,昨雨今日晴。乘此恣閒游,豁我怀春情。
生年不满百,宁求千岁名。藜藿足自充,焉用鼎钟烹。
春华不再扬,皓月无终盈。物理从乃尔,戚戚竟何营。
寄谢世间人,有酒且尽倾。
梧桐院静,把琼箫吹彻,声声流水。乐府新翻金缕曲,谁道唾壶敲碎。
翠黛轻颦,烟鬟斜亸,犹是裙钗辈。高烧银烛,海棠花恐惊睡。
何意飘入青云,银河倒泻,乱见天花坠。风透罗衣如纸薄,遮莫凝成红泪。
树底啼莺,花梢弄月,非梦兼非醉。明朝窥镜,玉容添得憔悴。
署之东园,久茀不治。修至始辟之,粪瘠溉枯,为蔬圃十数畦,又植花果桐竹凡百本。春阳既浮,萌者将动。园之守启曰:“园有樗焉,其根壮而叶大。根壮则梗地脉,耗阳气,而新植者不得滋;叶大则阴翳蒙碍,而新植者不得畅以茂。又其材拳曲臃肿,疏轻而不坚,不足养,是宜伐。”因尽薪之。明日,圃之守又曰:“圃之南有杏焉,凡其根庇之广可六七尺,其下之地最壤腴,以杏故,特不得蔬,是亦宜薪。”修曰:“噫!今杏方春且华,将待其实,若独不能损数畦之广为杏地邪?”因勿伐。
既而悟且叹曰:“吁!庄周之说曰:樗、栎以不材终其天年,桂、漆以有用而见伤夭。今樗诚不材矣,然一旦悉翦弃;杏之体最坚密,美泽可用,反见存。岂才不才各遭其时之可否邪?”
他日,客有过修者,仆夫曳薪过堂下,因指而语客以所疑。客曰: “是何怪邪?夫以无用处无用,庄周之贵也。以无用而贼有用,乌能免哉!彼杏之有华实也,以有生之具而庇其根,幸矣。若桂、漆之不能逃乎斤斧者,盖有利之者在死,势不得以生也,与乎杏实异矣。今樗之臃肿不材,而以壮大害物,其见伐,诚宜尔,与夫才者死、不才者生之说又异矣。凡物幸之与不幸,视其处之而已。”客既去,修善其言而记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