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香亭二首 其二

小山曲槛映回廊,别有一天深处藏。人物风流还似晋,衣冠儒雅尚如唐。

四围红锦春风软,满地绿阴清昼长。坐久杳然忘世味,碧云高兴欲飞扬。

(1223—1275)元泽州陵川人,字伯常。郝天挺孙。金亡,徙顺天,馆于守帅张柔、贾辅家,博览群书。应世祖忽必烈召入王府,条上经国安民之道数十事。及世祖即位,为翰林侍读学士。中统元年,使宋议和,被贾似道扣留,居真州十六年方归。旋卒,谥文忠。为学务有用。及被留,撰《续后汉书》、《易春秋外传》、《太极演》等书,另有《陵川文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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昔年曾遇火龙君,一剑相传伴此身。天地山河从结沫,
星辰日月任停轮。须知本性绵多劫,空向人间历万春。
昨夜钟离传一语,六天宫殿欲成尘。

长江西委输,汇泽东滉瀁。中川屹孤屿,佛屋寄幽赏。

我来此何日,秋气欲萧爽。共载得高俦,良晨岂孤往。

酒酣清啸发,浪涌初月上。叠鼓唤归艎,陈迹真俯仰。

经时不到紫云溪,新笋斓斑青玉枝。生怪南山恶风雨,夜来长得碧龙儿。

白衣裳凭朱栏立,凉月趖西。点鬓霜微,岁晏知君归不归。

残更目断传书雁,尺素还稀。一味相思,准拟相看似旧时。

传车十月到长汀,郁奥犹如暑气生。经夕山川带云雾,凌晨雷雨动檐楹。

乍逢旅客殊多怪,惯见邦人悄不惊。聊作小诗传所遇,他年稳坐活平生。

沿路梅花管送迎,庐山初别雪初晴。
若无急事相驱役,有酒人家便不行。
秣陵犹忆豪华地。醉春风、花明媚。碧城彩绚楼台,紫陌香生罗绮。夹十里秦淮笙歌市。酒帘高曳红摇翠。油壁小轻车,间雕鞍金辔。同游放浪多才子。诧酣歌、如高李。傲时江海狂心,怀古虹霓雄气。归卧云庐霜满鬓,十年间、多少愁思。春梦绕天涯,度烟波千里。
醉乡千古人行,看来直到亡何地。如何物外,华胥境界,升平梦寐。鸾驭翩翩,蝶魂栩栩,俯华群蚁。恨周公不见,*生一去,谁真解、黑甜味。闻道希夷高卧,占三峰、华山重翠。寻常羡杀,清风岭上,白云堆里。不负平生,算来惟有,日高春睡。有林间剥啄,忘机幽鸟,唤先生起。

不为求名效独醒,不缘蹭蹬便忘形。留教吏部文章在,尽是君家座右铭。

玉节新承出帝京,辚辚骢马向孤城。路通曲径峦飞翠,水泻悬崖电激鸣。

古木离离迟日晓,山亭习习午风清。鸾车羽饰停骖后,千载人传豸史荣。

吴山山下隐君家,静掩柴荆绝市哗。
径小黑翻飞去燕,池香红点落来花。
借书不受银瓶酒,待客惟烹石鼎茶。
想得长斋依绣佛,白云窗户阅《楞伽》。

微风十里飏红尘,宝马香车过往频。云敛三霄捧华月,镫明万户闹重闉。

纷纷丝管良宵永,隐隐楼台淑气新。游戏长衢冠盖客,不知谁是上书人。

昔畏井陉道,乱石如猛虎。今爱井陉山,遥峰如静女。

前岁与今岁,所历非有殊。今乃下心意,昔但忧驰驱。

譬如读异书,聱牙初不免。既深遂忘疲,文奥义自显。

紫翠非一状,烟峦逾千重。延绵不可极,转转相为容。

是岁秋雨足,宿麦有万亩。环山一剪齐,绿若春初韭。

既以增妩媚,弥用清心神。又如画功妙,设色多于皴。

翻恨迫长途,不得恣幽讨。何当万峰巅,一览群山小。

同行无朋侣,谁与赏此奇。顾笑语僮仆,顽石亦解颐。

迢递燕台役,行行正未休。晚潮富阳火,春雨霅溪舟。

奔走双蓬鬓,艰难一敝裘。惟应访旧乐,十日酒尊留。

临歧难禁泪如丝,不易相逢易别离。君是事亲侬作妇,此中甘苦有谁知。

荷花含笑调薰风。两情著意尤浓。水精栏槛四玲珑。照见妆容。
醉里偷开盏面,晓来暗坼香风。不知何事苦匆匆。飘落残红。

澄海城东海水流,相思心共水悠悠。身居瀛岛八千里,梦入神京十二楼。

日暮碧云空合散,天长青鸟漫沉浮。多情只有别时月,长挂莲峰照白头。

佳节偏多雨,翻增旅客愁。高堂虚白日,空谷自清秋。

世上无相识,天涯亦浪游。故园今日菊,谁插老亲头。

忆昔甲申岁,法夷寇南瀛。公自平发逆,久叹髀肉生。

英雄乘时势,系越更请缨。四郊刁斗急,虎帐夜不惊。

胜败乃常事,深谋功竟成。遂令彼金人,畏惧岳家兵。

莫云修武备,海岛便升平。百年开草昧,政教未风行。

凶番赖以抚,田赋赖以清。汽车行陆舟,电火不夜城。

顽民忽梗化,揭竿辍芸耕。即为尧舜民,宁免租税征。

处士亦横议,时作不平鸣。用夷以变夏,毋乃妄讥评。

斯人已不见,治绩犹分明。创始畀后人,文献有馀荣。

斜日登大墩,古城址已倾。岿然北门楼,寄我古今情。

  臣前蒙陛下问及本朝所以享国百年,天下无事之故。臣以浅陋,误承圣问,迫于日晷,不敢久留,语不及悉,遂辞而退。窃惟念圣问及此,天下之福,而臣遂无一言之献,非近臣所以事君之义,故敢昧冒而粗有所陈。

  伏惟太祖躬上智独见之明,而周知人物之情伪,指挥付托必尽其材,变置施设必当其务。故能驾驭将帅,训齐士卒,外以捍夷狄,内以平中国。于是除苛赋,止虐刑,废强横之藩镇,诛贪残之官吏,躬以简俭为天下先。其于出政发令之间,一以安利元元为事。太宗承之以聪武,真宗守之以谦仁,以至仁宗、英宗,无有逸德。此所以享国百年而天下无事也。

  仁宗在位,历年最久。臣于时实备从官,施为本末,臣所亲见。尝试为陛下陈其一二,而陛下详择其可,亦足以申鉴于方今。伏惟仁宗之为君也,仰畏天,俯畏人;宽仁恭俭,出于自然,而忠恕诚悫,终始如一。未尝妄兴一役,未尝妄杀一人;断狱务在生之,而特恶吏之残扰。宁屈己弃财于夷狄,而终不忍加兵。刑平而公,赏重而信。纳用谏官御史,公听并观,而不蔽于偏至之谗。因任众人耳目,拔举疏远,而随之以相坐之法。盖监司之吏以至州县,无敢暴虐残酷,擅有调发以伤百姓。自夏人顺服,蛮夷遂无大变,边人父子夫妇得免于兵死,之而中国人安逸蕃息,以至今日者,未尝妄兴一役,未尝妄杀一人,断狱务在生之,而特恶吏之残扰,宁屈己弃财于夷狄,而不忍加兵之效也。大臣贵戚、左右近习,莫敢强横犯法,其自重慎,或甚于闾巷之人,此刑平而公之效也。募天下骁雄横猾以为兵,几至百万,非有良将以御之,而谋变者辄败;聚天下财物,虽有文籍,委之府史,非有能吏以钩考,而断盗者辄发;凶年饥岁,流者填道,死者相枕,而寇攘者辄得。此赏重而信之效也。大臣贵戚、左右近习,莫能大擅威福,广私货赂,一有奸慝,随辄上闻;贪邪横猾,虽间或见用,未尝得久。此纳用谏官、御史,公听并观,而不蔽于偏至之谗之效也。自县令京官以至监司台阁,升擢之任,虽不皆得人,然一时之所谓才士,亦罕蔽塞而不见收举者,此因任众人之耳目,拔举疏远,而随之以相坐之法之效也。升遐之日,天下号恸,如丧考妣,此宽仁恭俭,出于自然,忠恕诚悫,终始如一之效也。

  然本朝累世因循末俗之弊,而无亲友群臣之议。人君朝夕与处,不过宦官女子;出而视事,又不过有司之细故。未尝如古大有为之君,与学士大夫讨论先王之法,以措之天下也。一切因任自然之理势,而精神之运有所不加,名实之间有所不察。君子非不见贵,然小人亦得厕其间;正论非不见容,然邪说亦有时而用。以诗赋记诵求天下之士,而无学校养成之法;以科名资历叙朝廷之位,而无官司课试之方。监司无检察之人,守将非选择之吏。转徙之亟既难于考绩,而游谈之众因得以乱真。交私养望者多得显官,独立营职者或见排沮。故上下偷惰取容而已,虽有能者在职,亦无以异于庸人。农民坏于繇役,而未尝特见救恤,又不为之设官,以修其水土之利。兵士杂于疲老,而未尝申敕训练,又不为之择将,而久其疆埸之权。宿卫则聚卒伍无赖之人,而未有以变五代姑息羁縻之俗;宗室则无教训选举之实,而未有以合先王亲疏隆杀之宜。其于理财,大抵无法,故虽俭约而民不富,虽忧勤而国不强。赖非夷狄昌炽之时,又无尧、汤水旱之变,故天下无事,过于百年。虽曰人事,亦天助也。盖累圣相继,仰畏天,俯畏人,宽仁恭俭,忠恕诚悫,此其所以获天助也。

  伏惟陛下躬上圣之质,承无穷之绪,知天助之不可常恃,知人事之不可怠终,则大有为之时,正在今日。臣不敢辄废将明之义,而苟逃讳忌之诛。伏惟陛下幸赦而留神,则天下之福也。取进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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