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漏迟·月夜

夜窗明月峭。寒侵翠幌,博山香袅。风触帘旌,一片疏阴轻扫。

冷露暗吹衣袂,空望断、碧云缥缈。芳信杳。栏杆倚处,倦闻鹃鸟。

青溪几度清游,想燕子人家,绿波空绕。好景匆匆,依旧翠深红老。

为问素光千里,甚偏向、文园孤照。情暗恼。铜壶又催春晓。

清江苏吴县人,字葆中,号湘云。诸生。曾为新、旧《唐书》补遗纠误,未成而卒。惠栋极称之。又工诗。享年仅二十九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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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日占云十日风,忧勤终岁为三农。
春来有喜何人见,好学神孙类祖宗。
帝下赤霄符,搜求造化炉。中台归内座,太一直南都。
黄霸乘轺入,王尊叱驭趋。万人东道送,六纛北风驱。
栈阁才倾盖,关门已合繻.贯鱼行逦迤,交马语踟蹰。
去速熊罴兆,来驰虎豹夫。昔怜三易地,今讶两分途。
别路环山雪,离章运寸珠。锋铓断犀兕,波浪没蓬壶。
区宇声虽动,淮河孽未诛。将军遥策画,师氏密訏谟。
汉上坛仍筑,褒西阵再图。公方先二虏,何暇进愚儒。
相国临戎别帝京,拥麾持节远横行。朝登剑阁云随马,
夜渡巴江雨洗兵。山花万朵迎征盖,川柳千条拂去旌。
暂到蜀城应计日,须知明主待持衡。

欲回天地入孤舟,家住由拳古越州。为语君王正尝胆,未容少伯五湖游。

我昔放仙鸟,梦游东海滨。行歌小山桂,遂偶沧洲人。

结交龙门子,招邀浮丘生。都无簪冕系,而有山水情。

浮丘逐铜辇,龙门登玉堂。皤然沧洲隐,与我唫沧浪。

有时猎群书,宛在竹深处。境静不遑眠,中宵启前户。

龙门惜暌离,故写无声诗。别后见云树,相思但悽其。

夭夭嫩叶丽春辉,道是梅花却又非。香露乍匀红玉脸,轻云新染素罗衣。

日斜盆底开何晚,风动枝头落渐稀。再到刘郎应未识,红尘紫陌思依依。

善修文,能应举。九转金丹,何不搜寻取。若肯回头时暂觑。两足轻狂,走入云霞步。按三光,随师父。别有一条,稳稳长生路。自在逍遥开玉户。好与王风,指日同归去。

冰肌玉骨江上村,暗香馥馥引吟魂。却怪寒乡风信晚,二月如伴参横昏。

清姿皎皎雪辉壁,素质亭亭月满园。但欲尘埃难比并,那知冷冽非春温。

等闲桃李作妖艳,游蜂舞蝶弄朝暾。崇晨不语工摇曳,何异息女愁荆门。

羡尔孤䡮真绝世,师雄毕竟是浮言。岂有天上玉妃子,肯泛人间潋滟尊。

冬至之后江上春,来车去马秦淮滨。峨峨钟山楼观古,翼翼南国衣冠新。

此时游子逸兴发,客衾忽梦歙溪云。金陵子弟来相送,梅花初月尤殷勤。

我昔盛年学书史,担簦载贽非隐伦。中遭丧乱百念息,揣分甘作山中人。

山中得此构重屋,惜其背寅乃面申。清宵魂交古君子,为云安名一何神。

寒梅始花日出辰,当楼新月悬钩银。天根阳生花实茂,月窟魄死光辉沉。

蓓蕾数点春,我巳见其映雪千树之玉津。漂渺一眉金,我巳看作行天五夜之冰轮。

功名事业塞宇宙,敛之方寸谓之仁。隆中窥此诸闻达,莘野抱此称天民。

即今谁因乃成此,故人陶侃与贺循。未能陈力当引去,山中梅月姑相亲。

天根月窟古所云,动静之机斡洪钧。世人漫作复姤二卦看,缘何得见梅花初月之景象与夫隐者之天真。

再拜文儒领佳贶,长歌作谢聊自申。

黄芦岸白蘋渡口,绿柳堤红蓼滩头。虽无刎颈交,却有忘机友,点秋江白鹭沙鸥。傲杀人间万户侯,不识字烟波钓叟。

桂树夹长陂,复值清风吹。氛氲揉芳叶,连绵交密枝。

能迎春露点,不逐秋风移。愿君长惠爱,当使岁寒知。

殊庭不可及,风熛多异色。霞衣不待缝,云锦不须织。

新莲已屡摘,君子意何如?忆在湖西舍,花间独钓鱼。

斜日下荒原,驱车宿剑门。寒山风落石,残夜虎窥村。

断续京华梦,凄清独客魂。古来设险地,兴败共谁论?

龙虎十年气壮哉,抵排霜雪傲风雷。
湖边老树勤封植,会有仙真邂逅来。

惭愧好舌根,常开大道门。世间三有事,实是不能论。

相逢唯说道,更莫叙寒温。了知世相假,俗理也徒烦。

  余生足下。前日浮屠犁支自言永历中宦者,为足下道滇黔间事。余闻之,载笔往问焉。余至而犁支已去,因教足下为我书其语来,去年冬乃得读之,稍稍识其大略。而吾乡方学士有《滇黔纪闻》一编,余六七年前尝见之。及是而余购得是书,取犁支所言考之,以证其同异。盖两人之言各有详有略,而亦不无大相悬殊者,传闻之间,必有讹焉。然而学士考据颇为确核,而犁支又得于耳目之所睹记,二者将何取信哉?

  昔者宋之亡也,区区海岛一隅,仅如弹丸黑子,不逾时而又已灭亡,而史犹得以备书其事。今以弘光之帝南京,隆武之帝闽越,永历之帝西粤、帝滇黔,地方数千里,首尾十七八年,揆以《春秋》之义,岂遽不如昭烈之在蜀,帝昺之在崖州?而其事渐以灭没。近日方宽文字之禁,而天下所以避忌讳者万端,其或菰芦泽之间,有廑廑志其梗概,所谓存什一于千百,而其书未出,又无好事者为之掇拾流传,不久而已荡为清风,化为冷灰。至于老将退卒、故家旧臣、遗民父老,相继澌尽,而文献无征,凋残零落,使一时成败得失与夫孤忠效死、乱贼误国、流离播迁之情状,无以示于后世,岂不可叹也哉!

  终明之末三百年无史,金匮石室之藏,恐终沦散放失,而世所流布诸书,缺略不祥,毁誉失实。嗟乎!世无子长、孟坚,不可聊且命笔。鄙人无状,窃有志焉,而书籍无从广购,又困于饥寒,衣食日不暇给,惧此事终已废弃。是则有明全盛之书且不得见其成,而又何况于夜郎、筇笮、昆明、洱海奔走流亡区区之轶事乎?前日翰林院购遗书于各州郡,书稍稍集,但自神宗晚节事涉边疆者,民间汰去不以上;而史官所指名以购者,其外颇更有潜德幽光,稗官碑志纪载出于史馆之所不及知者,皆不得以上,则亦无以成一代之全史。甚矣其难也!

  余员昔之志于明史,有深痛焉、辄好问当世事。而身所与士大夫接甚少,士大夫亦无有以此为念者,又足迹未尝至四方,以故见闻颇寡,然而此志未尝不时时存也。足下知犁支所在,能召之来与余面论其事,则不胜幸甚。

三径云俱黑,高斋镫自青。江湖牵远梦,风雨到空庭。

如此凄清夜,何堪阔别径。孤眠不成寐,望断子云亭。

书堂三月初三日,絮扑纱窗燕拂檐。
莲子数杯赏泠酒,柘枝一曲试新衫。
阶临池面胜看镜。屋映花丛当下簾。
谁倚南楼指新月,玉鉤素手两纤纤。

楚续光辉存简策,汉碑突兀锁期思。风云会合当年事,箫鼓喧阗此日祠。

弱嗣负薪廉节著,怪蛇膏剑德名垂。庙封又见标遗爱,子产英灵想已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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