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诗前两句首先描绘出一位贫妇的画像:她鬓云散乱,头上别着自制的荆条发钗,身上穿着当年出嫁时所穿的布裙,足见其贫困寒俭之甚(“世所稀”)。这儿不仅是人物外貌的勾勒,字里行间还可看出一部夫妇离散的辛酸史。《列女传》载“梁鸿、孟光常荆钗布裙”。这里用“荆钗”、“布裙”及“嫁时衣”等字面,似暗示这一对贫贱夫妇一度是何等恩爱,然而社会的动乱把他们无情拆散了。“布裙犹是嫁时衣”,既进一步见女子之贫,又表现出她对丈夫的思念。古代征戍服役有所谓“及瓜而代”,即有服役期限,到了期限就要轮番回家。从“正是归时”四字透露,其丈夫大概是“吞声行负戈”的征人吧,这女子是否也曾有过“罗襦不复施,对君洗红妆”(杜甫《新婚别》)的誓言,那是要读者自去玩味的。
于是,三句紧承前二句来。“胡麻好种无人种”,可以理解为赋(直赋其事):动乱对农业造成破坏,男劳动力被迫离开土地,“纵有健妇把锄犁,禾生陇亩无东西”,田园荒芜。如联系末句,此句也可理解为兴:盖农时最不可误,错过则追悔无及;青春时光亦如之,一旦老大,即使征人生还也会“纵使相逢应不识”呢。以“胡麻好种无人种”兴起“正是归时底不归?”实暗含“感此伤妾心,坐愁红颜老”意,与题面“怀良人”正合。
这还不能尽此句之妙,若按明人顾元庆的会心,则此句意味更深长。他说:“南方谚语有‘长老(即僧侣)种芝麻,未见得。’余不解其意,偶阅唐诗,始悟斯言,其来远矣。胡麻即今芝麻也,种时必夫妇两手同种,其麻倍收。长老,言僧也,必无可得之理。故云。”(《夷白斋诗话》)原来芝麻结籽的多少,与种时是否夫妇合作大有关系。诗人运用流行的民间传说来写“怀良人”之情,十分切贴而巧妙。“怀良人”理由正多,只托为芝麻不好种,便收到言在此而意在彼、言有尽而意无穷的效果。所以,此诗末二句兼有赋兴和传说的运用,含义丰富,诗味咀之愈出,很好表达了女子“怀良人”的真纯情意。用“胡麻”入诗,这来自劳动生活的新鲜活跳的形象和语言,也使全诗生色,显得别致。
绝句“宛转变化,工夫全在第三句,若此转变得好,则第四句如顺流之舟矣”(杨载《诗法家数》)。此诗末句由三句引出,正是水到渠成。“正是归时底不归?”语含怨望,然而良人之不归乃出于被迫,可怨天而不可尤人。以“怀”为主,也是此诗与许多怨妇诗所不同的地方。
葛鸦儿,唐朝女诗人。生卒年与生平不详。她最有名的作品《怀良人》最早见于韦庄所编的《又玄集》,因此可知她大约生活在中晚唐时期。又从此诗的描写来看,她应该是一个贫苦的底层劳动妇女。《全唐诗》801卷收录其诗三首。即《怀良人》和《会仙诗二首》。其中《会仙诗》描写的景象颇具道家色彩,似不应出自一个普通劳动妇女之手。如此说来,她的身世愈加扑朔迷离。
葺屋才支漏,新茅不用添。风清田叟鼓,雨应社神签。
野荫炎还冷,村醪酸亦甜。高人方对卷,晒麦也能兼。
圣王怀远略,使者涉湟津。鹿塞毡裘萃,龙庭俎豆陈。
风高青海静,云锁雪山春。归觐宸衷悦,恩敷万里臣。
城闉北出春江阔,铁锁联舟波浪截。驱车度岸得幽岑,半带云阴青欲活。
何年造化成此岩,谁为高阁依巉巉。穿岩登阁意思豁,气象百种相交参。
双旌远映苍烟色,山鸟江花俱自得。使君暇豫真适然,万室鸣弦不知极。
江南旧美传庾公,浩辈爽逸陪游从。风流不减当时盛,独愧非才列座中。
周道吟翩鵻,出车颂雨雪。怀哉三百篇,忠孝意已揭。
傥仅工文词,何以励臣节。常君东海英,巨手长鲸掣。
蚕丛辟吟草,作尹兴无辍。当其倒词源,浩浩江河决。
崚嶒笔锋迅,慷慨唾壶缺。政拙心自劳,道全身可灭。
不比从军诗,苦乐因人说。风雅有正声,庶以绍前哲。
天护髯松不计年,杏花交荫五云边。道行也觉桴浮海,时急惟资楫济川。
鲁蜀浙闽碑众口,兵刑钱谷担双肩。年当致士民忧甚,乞勿遄归栗里田。
白衣仙人无住著,补陀落伽渺云海。为大导师安乐国,歙然遍应河沙刹。
世界热恼或有闻,曾不旋踵垂覆护。众生心念非一种,皇皇不足尝有求。
如饥须食渴须水,顾亦何从满其愿。我观圣心等大虚,其视万物犹一物,细视一物如一身。
是身四大犹不有,万物何能作留碍。殊功妙用济十方,欲求功用不可得。
群生梦幻可两忘,尔固无馀我无欠。尝观瑞像见宝光,如净明珠时白赤。
琉璃琥珀杂苍玉,荧煌璀璨照眉宇。山顶或见初日升,匹素曳空烟缥缈。
凡人颠倒作思惟,须臾变灭无复初。非空非色非有馀,菩萨应身亦如是。
堂堂秘殿表东南,山君海王尽回向。观音智功不思议,佛子当作何等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