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天民,字无怀,越州山阴(浙江绍兴)人,徙台州黄岩(今属浙江)曾为僧,,字朴翁,其后返初服,居杭州西湖。与姜夔、赵师秀等多有唱和。其诗为叶绍翁所推许,有《无怀小集》。
杖策披枫林,杳然秋山长。丘陵芥纡互,松柏滋烟霜。
幽响出丛木,回飙亦已凉。目纵情更延,清泉闻空香。
兹游复不易,恻恻情内伤。遐思结遗音,日夕劳相望。
汝坟江汉古名邦,曾见周南化日长。麟趾驺虞浑忘却,谩誇萍实瑞昭王。
吉士长为吉,善人终日善。大道忽云乖,生民随事蹇。
有情何可豁,忘怀固难遣。麟穷季氏随,虎振周王圈。
平生几种意,一旦冲风卷。
青山倚天高,崖谷入晦冥。虎豹踞九关,无由闭岩扃。
企想贤哲士,寥落如晨星。寒风健鸟翮,暑雨吹鱼腥。
《竹枝》变《韶舞》,羯鼓如震霆。黄流浑淳源,浮尘滓沧溟。
凤去几千载,苍梧山更青。
道义相忘乐有馀,贵施行与待何如?闲身已付蘧蘧蝶,暇日何妨小小车。
蜂恋酒香留几席,花随日影到琴书。轩中定有何人到,弟子时常问起居。
余生足下。前日浮屠犁支自言永历中宦者,为足下道滇黔间事。余闻之,载笔往问焉。余至而犁支已去,因教足下为我书其语来,去年冬乃得读之,稍稍识其大略。而吾乡方学士有《滇黔纪闻》一编,余六七年前尝见之。及是而余购得是书,取犁支所言考之,以证其同异。盖两人之言各有详有略,而亦不无大相悬殊者,传闻之间,必有讹焉。然而学士考据颇为确核,而犁支又得于耳目之所睹记,二者将何取信哉?
昔者宋之亡也,区区海岛一隅,仅如弹丸黑子,不逾时而又已灭亡,而史犹得以备书其事。今以弘光之帝南京,隆武之帝闽越,永历之帝西粤、帝滇黔,地方数千里,首尾十七八年,揆以《春秋》之义,岂遽不如昭烈之在蜀,帝昺之在崖州?而其事渐以灭没。近日方宽文字之禁,而天下所以避忌讳者万端,其或菰芦泽之间,有廑廑志其梗概,所谓存什一于千百,而其书未出,又无好事者为之掇拾流传,不久而已荡为清风,化为冷灰。至于老将退卒、故家旧臣、遗民父老,相继澌尽,而文献无征,凋残零落,使一时成败得失与夫孤忠效死、乱贼误国、流离播迁之情状,无以示于后世,岂不可叹也哉!
终明之末三百年无史,金匮石室之藏,恐终沦散放失,而世所流布诸书,缺略不祥,毁誉失实。嗟乎!世无子长、孟坚,不可聊且命笔。鄙人无状,窃有志焉,而书籍无从广购,又困于饥寒,衣食日不暇给,惧此事终已废弃。是则有明全盛之书且不得见其成,而又何况于夜郎、筇笮、昆明、洱海奔走流亡区区之轶事乎?前日翰林院购遗书于各州郡,书稍稍集,但自神宗晚节事涉边疆者,民间汰去不以上;而史官所指名以购者,其外颇更有潜德幽光,稗官碑志纪载出于史馆之所不及知者,皆不得以上,则亦无以成一代之全史。甚矣其难也!
余员昔之志于明史,有深痛焉、辄好问当世事。而身所与士大夫接甚少,士大夫亦无有以此为念者,又足迹未尝至四方,以故见闻颇寡,然而此志未尝不时时存也。足下知犁支所在,能召之来与余面论其事,则不胜幸甚。
一寺皆楼殿,虽雄向此吞。云霞终日影,桧柏几年根。
槛俯水烟国,磬传鸡犬村。倚窗翻贝叶,宴寂属空门。
平畴回寒蹊,密林翳危磴。雷斧施全力,云根辟一径。
丑石虎豹踞,逸笋蛇虺迸。同游得王乔,探涉鹤驭并。
初寻或隈隩,深入转幽靓。谺开地脉深,豁露天宇净。
穷搜忽宽广,砥壤拭如镜。青削菡萏垂,浓滴乳柱莹。
剔藓读题识,云破日辉映。冷风洒尘襟,霁雪澄定性。
洞外疲登顿,岩巅知旷夐。他时杖策来,景物拾残剩。
世上蓬莱第几洲,长云漠漠鸟飞愁。
海山乱点当轩出,江水中分绕槛流。
天远楼台横北固,夜深灯火见扬州。
回船却望金陵月,独倚牙旗坐浪头。
榛荆满眼山城路,征鸿不为愁人住。何处是长安,湿云吹雨寒。
丝丝心欲碎,应是悲秋泪。泪向客中多,归时又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