膜拜同祈海岸仙,风云奔走会诸天。山岩恍若龙衔曜,墀庑频惊鹤夺鲜。
莫讶瑶英来有信,都缘玉烛气无偏。化工应念催科拙,乞与穰穰大有年。
碣石急悲风,榆柳日已疏。淩晨首往路,征鸿并南徂。
嘹唳朔云中,感之心郁纡。参商徒可望,弦筈当何如。
延首宫阙远,愿爱千金躯。双环镜江月,泪下盈方诸。
少年不自量,意气何峥嵘。思一吐奇怀,历抵汉公卿。
中岁事乖违,烽烟暗两京。遂戢飞扬志,残深林壑情。
家贫迫衣食,不敢薄躬耕。颓然一野老,井臼困柴荆。
每赴鸡豚社,闲寻鸥鹭盟。陋巷甘偃蹇,聊以善自名。
贞元十一年,五月戊辰,愈东归。癸酉,自潼关出,息于河之阴。时始去京师,有不遇时之叹。见行有笼白乌、白鸜鹆而西者,号于道曰:“某土之守某官,使使者进于天子。”东西行者皆避路,莫敢正目焉。
因窃自悲,幸生天下无事时,承先人之遗业,不识干戈、耒耜、攻守、耕获之勤,读书著文,自七岁至今,凡二十二年。其行已不敢有愧于道,其闲居思念前古当今之故,亦仅志其一二大者焉。选举于有司,与百十人偕进退,曾不得名荐书,齿下士于朝,以仰望天子之光明。今是鸟也,惟以羽毛之异,非有道德智谋、承顾问、赞教化者,乃反得蒙采擢荐进,光耀如此。故为赋以自悼,且明夫遭时者,虽小善必达,不遭时者,累善无所容焉。其辞曰:
吾何归乎!吾将既行而后思。诚不足以自存,苟有食其从之。出国门而东鹜,触白日之隆景;时返顾以流涕,念西路之羌永。过潼关而坐息,窥黄流之奔猛;感二鸟之无知,方蒙恩而入幸;惟进退之殊异,增余怀之耿耿;彼中心之何嘉?徒外饰焉是逞。余生命之湮厄,曾二鸟之不如?汩东西与南北,恒十年而不居;辱饱食其有数,况荣名于荐书;时所好之为贤,庸有谓余之非愚?昔殷之高宗,得良弼于宵寐;孰左右者为之先?信天同而神比。及时运之未来,或两求而莫致。虽家到而户说,只以招尤而速累。
盖上天之生余,亦有期于下地;盍求配于古人,独怊怅于无位?惟得之而不能,乃鬼神之所戏;幸年岁之未暮,庶无羡于斯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