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晴庚岳父四首 其一

天然骨骼本孤高,耿介心情怀节操。数载驱驰耽客况,毕生怀抱托离骚。

功名竟为儒冠误,生计都从铁砚叨。剩有一编遗稿在,不随岁月去滔滔。

秦廷璧(1840-1895),原名琛,字皖卿,无锡人。太学生,考取国史馆誊录,议叙盐大使,复应学使试,入郡庠。有《皖卿诗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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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村篱落,玉亭亭、为问何其清瘦。欲语还愁谁索笑,临水嫣然自照。甘受凄凉,不求识赏,风致何高妙。松挨竹拶,更堪霜雪﹀︽。争奈终是冰肌,也过了几个,晴昏雨晓。冷艳寒香空自惜,後夜山高月小。满地苍苔,一声哀角,疏影归幽渺。世无和靖,三花两蕊不少。
东风易阴晴,一雨晓便止。
舍舟欣徐行,乌鹊声为喜。
岧峣石林谷,苍翠间红紫。
丈人厌调元,玩意丘壑里。
郑公化乡闾,邺侯盛图史。
千载发词源,一点诣翰理。
霞裾月中仙,珠履天下士。
时从诗酒乐,不负湖山美。
方瞳照玄发,眉寿端自此。
缅怀西湖春,荆棘迷故里。
两髦看公游,玉节旋屡弭。
风尘三十载,碌碌类余子。
晚登载欣堂,謦欬闻正邕。
榆枋望天池,奋迅思决起。
当谋白云居,敢援赤松比。
临流整游观,三沐聊洗耳。

欲破閒愁殢举觞,醉中行色转凄凉。眼封无物堪消遣,望尽江城断尽肠。

已凭欢伯为愁敌,更指华胥卜梦邻。数歇卖花声过耳,谁家斗草事关身。

九州雄杰溪山,遂安自古称佳处。云迷半岭,风号浅濑,轻舟斜渡。朱阁横飞,渔矶无恙,鸟啼林坞。吊高人陈迹,空瞻遗像,知英烈、垂千古。
忆昔龙飞光武。怅当年、故人何许。羊裘自贵,龙章难换,不如归去。七里溪边,鸬鸶源畔,一蓑烟雨。叹如今宕子,翻将钓手遮日,向西秦路。

荒村疏柳带斜阳,才入河西感异乡。觱栗声中心激烈,舳舻影里梦飞扬。

十年客路嗟重到,千里家山耿不忘。赖有故人杨水部,灯前相对话行藏。

燕山除馆俯池潭,逾月羁孤苦吏贪。
遥望卢河一舍阻,著鞭信宿次关南。

风光撇眼我明知,花信频来暗自悲。二十四番肠寸寸,安能更见楝花吹。

湘累掩袂悲宗国,白日无辉天改色。幽辞几曲绪愁心,兰茝千年馨九域。

诸家步骤必累君,一鹤千鸡终不群。夜窗罢诵掩松月,半榻齁齁梦楚云。

疑累不死犹声响,叩玉锵金入吾掌。孔鸾互集眩西东,神鬼哀吟惊下上。

纷纷得丧已茫然,古人孰与今人贤。不扃破屋贫仍住,折足方床病且眠。

不愿封醉乡侯,傲睨万物意悠悠。糟床枕籍迷昏晓,颠倒乾坤象罔流。

不愿学海上翁,南山北斗絜其终。飘然一举超人世,出入鞭霆与驾风。

得仙得酒诧臻此,薄说江乡贫病士。大非贫病宁彼知,色相声音咸脱矣。

荷锄日日独出门,遇馌相呼田父恩。得诗辄引焚其稿,心与长江泯泯论。

春云霮{上雨下对}弄朝晖,清峭余寒透夹衣。
最喜园花浑似旧,十分春色一分归。
攀鳞年少志,未要叹羲娥。人生沧海一粟,何在两飞梭。多事蜂衙蜂穴,十载蜗蟠猬缩,勋业任蹉跎。触目世途险,举步强颜多。誓从今,陶颖事,罢研磨。丈夫功名谈笑,一曲饭牛歌。尽道权门炙手,自是臣心如水,犯露肯相过。袖手待真赏,未及鬓生皤。

开元四荒不动尘,柱石中原有老臣。襄土一丘松柏暗,长安三日荔枝新。

帝城三月多春色,南陌风光画不如。踯躅花深啼杜宇,鸬鹚滩涨聚王馀。

玉楼似是秦宫宅,金水元非郑国渠。处处笙歌移白日,扬雄空读五车书。

七十古稀有,今喜见先生。紫阳家学渊奥,场屋旧家声。鹗荐西风早岁,豹隐南山晚节,天爵自尊荣。桂子兰孙拥,南极老人星。杜陵老,多酒债,羡修龄。岂如寿富兼得,熊掌与鱼并。八十老翁为将,九十武公为相,不足为公称。鹤算与同久,道重藐公卿。
城西青岛寺,累夏漱寒泉。今在提纲所,应难扫石眠。
风沙榆塞迥,波浪橘洲偏。重整潇湘棹,心期更几年。
自得林下趣,穷处甘如荠。
白云为朋友,青山是昆弟。
幽池萍未生,闲来弄清泚。
照影不能悟,徒自尘缨洗。
疑有仙人真影在,故垂百尺水日帘。

尝读大禹书,导河始积石。神功洵巨哉,两山如削壁。

疑是鬼斧凿,疑是巨灵擘。余来千载后,山势犹如昔。

烟岚郁不开,与天常咫尺。下瞰黄河流,风翻雪浪白。

涛声如怒雷,奔腾何迅疾。我欲溯其源,星宿杳难即。

我欲登昆崙,举头惟瞑色。君不见此地当年吐谷浑,汉魏以来常反侧。

而今四海颂升平,羌戎稽颡烽烟息。车书一统尽朝宗,此山此木互西域。

壶中冰始结,盘上露初圆。何意瑶池雪,欲夺鹤毛鲜。
道士牛已至,仙家鸟亦来。骨为神不朽,眼向故人开。
劳鲂莲渚内,汗马火旂间。平生血诚尽,不独左轮殷。
已见池尽墨,谁言突不黔。漆身恩未报,貂裘弊岂嫌。

  左将军领豫州刺史郡国相守:盖闻明主图危以制变,忠臣虑难以立权。是以有非常之人,然后有非常之事,有非常之事,然后立非常之功。夫非常者,故非常人所拟也。曩者强秦弱主,赵高执柄,专制朝权,威福由己,时人迫胁,莫敢正言,终有望夷之败,祖宗焚灭,污辱至今,永为世鉴。及臻吕后季年,产、禄专政,内兼二军,外统梁、赵,擅断万机,决事省禁,下凌上替,海内寒心。于是绛侯、朱虚兴兵奋怒,诛夷逆暴,尊立太宗,故能王道兴隆,光明显融,此则大臣立权之明表也。

  司空曹操祖父中常侍腾,与左悺、徐璜并作妖孽,饕餮放横,伤化虐民。父嵩,乞丐携养,因赃假位,舆金辇璧,输货权门,窃盗鼎司,倾覆重器。操赘阉遗丑,本无懿德,僄狡锋协,好乱乐祸。幕府董统鹰扬,扫除凶逆。续遇董卓侵官暴国,于是提剑挥鼓,发命东夏。收罗英雄,弃瑕取用,故遂与操同谘合谋,授以裨师,谓其鹰犬之才,爪牙可任。至乃愚佻短略,轻进易退,伤夷折衄,数丧师徒。幕府辄复分兵命锐,修完补辑,表行东郡领兖州刺史,被以虎文,奖蹙威柄,冀获秦师一克之报。而操遂承资拔扈,肆行凶忒,割剥元元,残贤害善。故九江太守边让,英才俊伟,天下知名,直言正色,论不阿谄,身首被枭悬之诛,妻孥受灰灭之咎。自是士林愤痛,民怨弥重,一夫奋臂,举州同声,故躬破于徐方,地夺于吕布,彷徨东裔,蹈据无所。幕府惟强干弱枝之义,且不登叛人之党,故复援旌擐甲,席卷起征,金鼓响振,布众奔沮,拯其死亡之患,复其方伯之位,则幕府无德于兖土之民,而有大造于操也。后会鸾驾反旆,群虏寇攻。时冀州方有北鄙之警,匪遑离局,故使从事中郎徐勋就发遣操,使缮修郊庙,翊卫幼主。操便放志,专行胁迁,当御者禁,卑侮王室,败法乱纪,坐领三台,专制朝政,爵赏由心,刑戮在口,所爱光五宗,所恶灭三族,群谈者受显诛,腹议者蒙隐戮,百寮钳口,道路以目,尚书记朝会,公卿充员品而已。故太尉杨彪,典历二司,享国极位,操因缘眦睚,被以非罪,榜楚参并,五毒备至,触情任忒,不顾宪纲。又议郎赵彦,忠谏直言,议有可纳。是以圣朝含听,改容加饰,操欲迷夺时明,杜绝言路,檀收立杀,不俟报闻。又梁孝王,先帝母昆,坟陵尊显,桑梓松柏,犹宜肃恭,而操帅将吏士,亲临发掘,破棺裸尸,掠取金宝,至令圣朝流涕,士民伤怀。操又特置发丘中郎将、摸金校尉,所遇隳突,无骸不露。身处三公之位,而行桀虏之态,污国虐民,毒施人鬼。加其细政苛惨,科防互设,罾缴充蹊,坑阱塞路,举手挂网罗,动足触机陷,是以兖、豫有无聊之民,帝都有吁嗟之怨。历观载籍,无道之臣,贪残酷烈,于操为甚。

  幕府方诘外奸,未及整训,加绪含容,冀可弥缝。而操豺狼野心,潜包祸谋,乃欲摧挠栋梁,孤弱汉室,除灭忠正,专为枭雄。往者伐鼓北征公孙瓒,强寇桀逆,拒围一年。操因其未破,阴交书命,外助王师,内相掩袭,故引兵造河,方舟北济。会其行人发露,瓒亦枭夷,故使锋芒挫缩,厥图不果。尔乃大军过荡西山,屠各左校,皆束手奉质,争为前登,犬羊残丑,消沦山谷。于是操师震慑,晨夜逋遁,屯据敖仓,阻河为固,欲以螗螂之斧,御隆车之隧。幕府奉汉威灵,折冲宇宙,长戟百万,胡骑千群,奋中黄、育、获之士,骋良弓劲弩之势,并州越太行,青州涉济、漯,大军泛黄河而角其前,荆州下宛、叶而掎其后,雷霆虎步,并集虏庭,若举炎火以焫飞蓬,覆沧海以沃熛炭,有何不灭者哉?又操军吏士,其可战者,皆出自幽、冀,或故营部曲,咸怨旷思归,流涕北顾。其馀兖、豫之民,及吕布、张扬之遗众,覆亡迫胁,权时苟从,各被创痍,人为雠敌。若回旆方徂,登高罔而击鼓吹,扬素挥以启降路,必土崩瓦解,不俟血刃。方今汉室陵迟,纲维弛绝,圣朝无一介之辅,股肱无折冲之势,方畿之内,简练之臣皆垂头拓翼,莫所凭恃,虽有忠义之佐,胁于暴虐之臣,焉能展其节?又操持部曲精兵七百,围守宫阙,外托宿卫,内实拘执,惧其篡逆之萌,因斯而作。此乃忠臣肝脑涂地之秋,烈士立功之会,可不勖哉!

  操又矫命称制,遣使发兵,恐边远州郡过听绐与,强寇弱主违众旅叛,举以丧名,为天下笑,则明哲不敢也。即日幽、并、青、冀四州并进。书到,荆州勒见兵,与建忠将军协同声势,州郡各整戎马,罗落境界,举师扬威,并匡社稷,则非常之功于是乎著。其得操首者,封五行户侯,赏钱五千万。部曲偏裨将校诸吏降者,勿有所问。广宣恩信,班扬符赏,布告天下,咸使知圣朝有拘逼之难,如律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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