畅当,生卒年不详,河东(今山西永济)人,唐后期儒士。官宦世家,畅璀之子。 初以子弟被召从军,后登大历七年进士第。贞元初,为太常博士,终果州刺史。与弟诸皆有诗名。诗一卷。畅当父亲畅璀,唐肃宗时官至散骑常侍,唐代宗时,与裴冕、贾至、王延昌待制集贤院,终于户部尚书。
东风摇江波,碧草日夜芳。蔼蔼春物归,游子思故乡。
黄生士林华,志业收精刚。步虎子山隈,气立人兽旁。
不步受羁辔,但欲插翅翔。顾亦念所亲,归心剧风樯。
想当舍楫初,喜气充门墙。晨昏奉颜色,以时荐豆觞。
虽享万钟禄,此乐不可偿。予家白日下,偶来恋沧浪。
因君江上别,撩我归兴长。
香雾云鬟,清辉玉臂,双照泪痕犹在。忍令分携,怯空房难耐。
无人处,生怕落花风起,轻把檀痕吹坏。惜惜情怀,料身中不快。
问何曾、走马章台内。又非因带甲榆关外。何苦东去西飞,判相思分界。
看弹琴、谁写芙蓉黛。伴薰香、莫绾鸳鸯带。只好教、笼里鹦哥,咒那人无赖。
始终情意两蹉跎,离恨虽多话亦多。只有茜溪溪上月,照人一直到宽河。
文物宁堪老辈看,十年风雨不胜寒。史无前例唯馀烬,诗有离忧始可观。
已似沉沉将偃草,却开淡淡未锄兰。读君玉佩琼琚句,愧乏佳篇感且叹。
半盏新醪,十年旧事,醉里残梦难寻。蝉哀蛩怨,都伴我愁吟。
漫向穷途洒泪,堪怜那、煮鹤焚琴。休提起、酬恩感遇,一饭说淮阴。
沧桑经劫后,几番吊古,几度悲今。把宫弦正调,变了商音。
小隐何须问世,闲云懒、出岫无心。君知否、金人有诫,缄口是良箴。
上篇
雨、风、露、雷,皆出乎天。雨露有形,物待以滋。雷无形而有声,惟风亦然。
风不能自为声,附于物而有声,非若雷之怒号,訇磕于虚无之中也。惟其附于物而为声,故其声一随于物,大小清浊,可喜可愕,悉随其物之形而生焉。土石屃赑,虽附之不能为声;谷虚而大,其声雄以厉;水荡而柔,其声汹以豗。皆不得其中和,使人骇胆而惊心。故独于草木为宜。而草木之中,叶之大者,其声窒;叶之槁者,其声悲;叶之弱者,其声懦而不扬。是故宜于风者莫如松。盖松之为物,干挺而枝樛,叶细而条长,离奇而巃嵸,潇洒而扶疏,鬖髿而玲珑。故风之过之,不壅不激,疏通畅达,有自然之音。故听之可以解烦黩,涤昏秽,旷神怡情,恬淡寂寥,逍遥太空,与造化游。宜乎适意山林之士乐之而不能违也。
金鸡之峰,有三松焉,不知其几百年矣。微风拂之,声如暗泉飒飒走石濑;稍大,则如奏雅乐;其大风至,则如扬波涛,又如振鼓,隐隐有节奏。方舟上人为阁其下,而名之曰松风之阁。予尝过而止之,洋洋乎若将留而忘归焉。盖虽在山林而去人不远,夏不苦暑,冬不酷寒,观于松可以适吾目,听于松可以适吾耳,偃蹇而优游,逍遥而相羊,无外物以汩其心,可以喜乐,可以永日;又何必濯颍水而以为高,登首阳而以为清也哉?
予,四方之寓人也,行止无所定,而于是阁不能忘情,故将与上人别而书此以为之记。时至正十五年七月九日也。 []
下篇
松风阁在金鸡峰下,活水源上。予今春始至,留再宿,皆值雨,但闻波涛声彻昼夜,未尽阅其妙也。至是,往来止阁上凡十余日,因得备悉其变态。
盖阁后之峰,独高于群峰,而松又在峰顶,仰视如幢葆临头上。当日正中时,有风拂其枝,如龙凤翔舞,离褷蜿蜒,轇轕徘徊;影落檐瓦间,金碧相组绣,观之者目为之明。有声如吹埙箎,如过雨,又如水激崖石,或如铁马驰骤,剑槊相磨戛;忽又作草虫呜切切,乍大乍小,若远若近,莫可名状,听之者耳为之聪。
予以问上人。上人曰:“不知也。我佛以清净六尘为明心之本。凡耳目之入,皆虚妄耳。”予曰:“然则上人以是而名其阁,何也?”上人笑曰:“偶然耳。”
留阁上又三日,乃归。至正十五年七月二十三日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