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南词赋。屈指尊前数。雨打风吹潮卷去。依旧能狂只汝。
叩君画里禅关。忆侬梦里烟鬟。何日两枝玉笛,双双吹入春山。
洗妆楼下伤情路,西风又吹人到。一绺山鬟,半梳苔发,想像新兴闹扫。
塔铃声悄。说鬟尽当年,月明花晓。人在天边,轴帘遥闪茜钗小。
如今顿成往事,回心深院里,也长秋草。上苑云房,官家水殿,惯是萧娘易老。
红颜懊恼。与建业萧家,一般残照。惹甚閒愁,且归斟翠醥。
神泉生神童,实祀乡贤祠。乃复有仙童,化作云雨师。
神童不得见,吾见神童诗。仙童不得见,石有仙迹遗。
牛背明斜阳,想见横笛吹。至今圣者庵,背笠短发披。
祷云云即生,祷雨雨即施。飞霖沛五羊,灵寝仙来嬉。
夜半三元宫,朝天骑文螭。潮人说孙仙,感德非徵奇。
人生无后名,老死将何为?生而不济物,高官惭牧儿。
文渊阁里。制草才雄长羡子。少谷堂东。出语曾惊四座中。
南宫吏影。白日还乡夸昼锦。北阙儒英。今把文章答圣明。
风气日趋下,滔滔递变迁。何堪今日后,不似我生前。
狡诈心逾薄,骄奢俗自便。誇多因斗靡,踵事复增妍。
珍错穷山海,香资费万千。人情忘俭朴,恶习更绵延。
剽悍携刀剑,乖张逞棒拳。蜗争起蛮触,铃劫遍山渊。
国帑虚谁补,民财困可怜。泛舟空乞籴,铸铁亦为钱。
已漏千卮酒,难寻九仞泉。狂澜流不息,空盼障川年。
帆樯跋浪驶如鸿,缥缈神京在眼中。天地未明先见日,九天直上更凌风。
蓬莱水弱流清浅,龙虎台高气郁葱。咫尺凤城春似海,五云端拱帝王宫。
署之东园,久茀不治。修至始辟之,粪瘠溉枯,为蔬圃十数畦,又植花果桐竹凡百本。春阳既浮,萌者将动。园之守启曰:“园有樗焉,其根壮而叶大。根壮则梗地脉,耗阳气,而新植者不得滋;叶大则阴翳蒙碍,而新植者不得畅以茂。又其材拳曲臃肿,疏轻而不坚,不足养,是宜伐。”因尽薪之。明日,圃之守又曰:“圃之南有杏焉,凡其根庇之广可六七尺,其下之地最壤腴,以杏故,特不得蔬,是亦宜薪。”修曰:“噫!今杏方春且华,将待其实,若独不能损数畦之广为杏地邪?”因勿伐。
既而悟且叹曰:“吁!庄周之说曰:樗、栎以不材终其天年,桂、漆以有用而见伤夭。今樗诚不材矣,然一旦悉翦弃;杏之体最坚密,美泽可用,反见存。岂才不才各遭其时之可否邪?”
他日,客有过修者,仆夫曳薪过堂下,因指而语客以所疑。客曰: “是何怪邪?夫以无用处无用,庄周之贵也。以无用而贼有用,乌能免哉!彼杏之有华实也,以有生之具而庇其根,幸矣。若桂、漆之不能逃乎斤斧者,盖有利之者在死,势不得以生也,与乎杏实异矣。今樗之臃肿不材,而以壮大害物,其见伐,诚宜尔,与夫才者死、不才者生之说又异矣。凡物幸之与不幸,视其处之而已。”客既去,修善其言而记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