渔隐绝句

短衣乌帽老沧浪,留客开樽食有鲂。欸乃一声山月白,不知身世在羲皇。

  [约公元八五三年至九五七年间在世]字子文,(五代诗话作子美。此从唐才子传)筠州高安人。生卒年均不详,约唐宣宗大中七年至周世宗显德四年间在世,年约九十岁左右。少孤,苦学。应举不策。乾符中,(公元八七七年左右)南游湖、湘,隐云阳山数年。又游岭表,约二十年,始还吴中。与僧虚中、齐己为诗友。时南唐李升镇金陵,旁罗俊逸儒宿。彬应辟,知升欲取杨氏,因献画山水诗云:“须知笔力安排定,不怕山河整顿难”。升大喜,授秘书郎。保大中,以吏部侍郎致仕。归,徙居宜春。时年八十余。李璟以旧恩召见,赐粟帛官其子。彬著有诗集一卷,《唐才子传》传于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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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雨侵晚阳,连山半藏碧。林端陟香榭,云外迟来客。
孤村凝片烟,去水生远白。但佳川原趣,不觉城池夕。
更喜眼中人,清光渐咫尺。

穷腊阴凌蔽暮曛,高岩孤迹此偕君。前生定结名山诺,到死羞为《封禅文》。

岂有神灵通默祷,偶逢晴霁漫怀欣。却从元旦官斋静,看埽沧洲万里云。

溪馆无人至,松杉閟翠微。乌山底处似,沈范二公祠。

塌羽南飞秋欲暮,西风归路正萧萧。城边落雁惊枫叶,江上清霜折柳条。

岂意蓬门留晚照,故教桃萼媚春娇。恍疑玉岭峰头见,乍似霜林树下飘。

水碧着枝偏淡淡,华秾拂槛更夭夭。武陵路远寻源入,度索山深涉海遥。

游客成蹊应已少,幽人无限不须销。名亭尚爱无双句,载酒还过第五桥。

露井不堪摇落后,缃园犹及艳阳朝。螃螗见说多灵实,便理扶桑万里桡。

吾生一漂梗,触焉泊东周。
十年叹流滞,吞默垂远猷。
胸中犹汪陂,万顷蟠一瓯。
舆羽默镒金,寸木傲岑楼。
图南平生志,腐鼠讵能留。
寸心徒自憞,双鬓飒先秋。
物理有否泰,奚为久休囚。
尚爱东方朔,处污能若浮。
悲鸣非不切,岁月老骅骝。
莫笑扫一室,吾心若虚舟。
会当扫天下,归老卧沧洲。
芳菲春二月。正软红尘里,踏青时节。山川孕人杰。好赤城丹洞,丰姿奇绝。云霄阀阅。个精神、清如玉雪。看谈兵议论,风霆舞剑,刚肠如钎。闻说。年方英妙,已向城边,飞书驰捷。誓清击楫。宁久此,淹车辙。对花朝称寿,朱颜未老,尽有功名事业。便张韩刘岳传名,何如一叶。
四上不登第,漂流二十年。
依依去国恨,杯酒春风前。

蓦今朝、仲春初二,玉晨重见瑶侣。钿蝉缃蝶新梳削,回首那人风度。

青鸟去,看碧落高寒,又恐娇难住。梦云惯阻。记夜雨重门,画堂灯畔,双髻唱金缕。

东风骤,吹堕琼华如许。秦台零落珠树。小庭香雾回廊月,都是旧经行处。

花底语,问花上、流莺也为侬凄楚。凤笙漫谱。指柳下栏干,共伊凭后,十载罥飞絮。

姓字人能说,无名意谓何。厌称穷学究,佯作老头陀。

宗炳疑相似,韩康定见诃。有来问谁某,祇是笑呵呵。

平生爱山游,腰脚不遑惜。朅来登车峰,一揽江天碧。

山中猿与鹤,大半隶仙籍。老树拱揖人,飞花笑迎客。

槛泉一何清,瀹茗吸云液。一坐憺忘归,千岩黯将夕。

惊风振天末,落日逗云隙。回首望城闉,人间何役役。

行当谢尘劳,归隐就泉石。君看冥冥鸿,没影寥天一。

君入谏垣初,谏垣井初甃。自烹五色石,细补青天漏。

天门北望何渺茫,有兽毛色金丝黄。双目夹镜齿如锯,啮人颅骨食人肠。

小臣爱国不爱死,飞章直入天门里。蝇头细字三千馀,重为邦家说伦纪。

扶桑日出天鸡鸣,玉皇稳卧犹未醒。左右传言卿大戆,干母之蛊不可贞。

西南有州大如斗,烦卿暂去作慈母。腹中春意万斛深,遍历郊坰活枯朽。

谪居下土今六年,西风翩尔来朝天。天门深迥如昨日,扁舟依旧归西川。

丈夫怀抱无好恶,但得志行心自乐。此身亦是水上沤,禄食何须计厚薄。

君不见黄仲昭,翰林诗思翻天瓢。秪为身居密勿地,不为天子赋元宵。

又不见林贵实,横班独立称直笔。披肝苦为纲常谋,神鬼闻之皆欲泣。

吾邦文物古来多,清风劲节今相摩。我因送君发豪气,铜壶击破为我歌。

修茎冒丹华,碧叶相掩映。晨露发其枝,举世莫与并。

微风波上来,绰约有馀韵。相看咫尺地,人远河汉近。

绿房多苦心,伫立秋塘暝。

尚有黄梅一树斜,几年叉柱惜繁花。新诗连壁皆惆怅,想见当时北客家。

君王若问榆关郡,地瘦民贫山水多。

江湖曾是饮清波,笔染霜华秋最多。
梦里诵君新句子,觉来无奈月明何。

一过朝天峡,巴山断入秦。大江流汉水,孤艇接残春。

暮色愁过客,风光惑榜人。明年在何处,妻子共沾巾。

无心游此国,有心复宋国。
有心无心中,通天路头活。
拄杖头边胱日月。

楚项英雄不在支,筑台耽戏玩乌骓。八千子弟誇豪霸,百二河山笑转麾。

何事作疑疏亚父,自甘倚帐哭虞姬。空留故址谁登览,往事萧条竟莫追。

妖娆破瓜女,争上秋千架。香飘石榴裙,影落蔷薇下。

  龙泉多大山,其西南一百馀里,诸山尤深,有四旁奋起而中窊下者,状类箕筐,人因号之为匡山。山多髯松,弥望入青云,新翠照人如濯。松上薜萝,纷纷披披,横敷数十寻,嫩绿可咽。松根茯苓,其大如斗,杂以黄精、前胡及牡鞠之苗,采之可茹。

  吾友章君三益乐之,新结庵庐其间。庵之西南若干步有深渊二,蛟龙潜于其中,云英英腾上,顷刻覆山谷,其色正白,若大海茫无津涯,大风东来辄飘去,君复为构“烟云万顷亭”。庵之东北又若干步,山益高,峰峦益峭刻,气势欲连霄汉,南望闽中数百里,嘉树帖帖地上如荠,君复为构“唯天在上亭”。庵之东南又若干步,林樾苍润空翠,沉沉扑人,阴飔一动,虽当烈火流金之候,使人翛翛有挟纩意,君复为构“清高亭”;庵之正南又若干步,地明迥爽洁,东西北诸峰,皆竞秀献状,令人爱玩忘倦,兼可琴、可奕,可挈尊罍而饮,无不宜者,君复为构“环中亭”。

  君诗书之暇,被鹤氅衣,支九节筇,历游四亭中,退坐庵庐,回睇髯松,如元夫巨人拱揖左右。君注视之久,精神凝合,物我两忘,恍若与古豪杰共语千载之上。君乐甚,起穿谢公屐,日歌吟万松间,屐声锵然合节,与歌声相答和。髯松似解君意,亦微微作笙箫音以相娱。君唶曰:“此予得看松之趣者也。”遂以名其庵庐云。

  龙泉之人士,闻而疑之曰:“章君负济世长才,当闽寇压境,尝树旗鼓,砺戈矛,帅众而捣退之,盖有意植勋业以自见者。今乃以‘看松’名庵,若隐居者之为,将鄙世之胶扰而不之狎耶,抑以斯人不足与而有取于松也?”金华宋濂窃不谓然。夫植物之中,禀贞刚之气者,唯松为独多。尝昧昧思之:一气方伸,根而蕴者, 荄而敛者,莫不振翘舒荣以逞妍于一时;及夫秋高气清,霜露既降,则皆黄陨而无余矣。其能凌岁寒而不易行改度者,非松也耶?是故昔之君子每托之以自厉,求君之志,盖亦若斯而已。君之处也,与松为伍,则嶷然有以自立;及其为时而出,刚贞自持,不为物议之所移夺,卒能立事功而泽生民,初亦未尝与松柏相悖也。或者不知,强谓君忘世,而致疑于出处间,可不可乎?

  濂家青萝山之阳,山西老松如戟,度与君所居无大相远。第兵燹之余,峦光水色,颇失故态,栖栖于道路中,未尝不慨然兴怀。君何时归,濂当持石鼎相随,采黄精、茯苓,烹之于洞云间,亦一乐也。不知君能余从否乎?虽然,匡山之灵其亦迟君久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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