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骑如云下太清,至尊亲享在天灵。才闻初献风雷息,皎皎凉蟾数点星。
未得黄花醉晚秋,应同素友觅高丘。白云就我摇轻爽,沧海涵天动远愁。
自古登临增感慨,祇今行止漫夷犹。且将涯角千年绪,付与樽前日夜浮。
谁使清光卷。望层空、广寒宫阙,浓阴难遣。昨夜香风飘桂子,沾湿泪珠还泫。
偏此夕、明蟾封茧。怪底天公能耐事,纵金蟆、玉斧挥犹浅。
云母障,几时展。
素娥独立凭幽显。任漫漫、银河如墨,断云如扁。横笛短箫催急鼓,惊起五更邻犬。
看顷刻、绿章除免。变换总随时与数,料夔龙、也让羲和典。
霄汉上,自裁剪。
赤精帝子真苗裔,三顾茅庐起卧龙。英论已知分鼎势,长才欲试补天工。
才闻遣使通江表,又见驱兵出汉中。礼乐未兴人已逝,古祠松柏撼高风。
吴钩锈涩不能鸣,匣中隐隐青苔生。高天九月霜华白,草木黄落夫差城。
夫差城中谁作苦,摧眉折腰在行伍。父书徒读亦何为,投笔十年无比数。
藏活曾栖广柳车,沉酣屡谪西曹簿。男儿肮脏安足叹,世上纷纷鼠变虎。
卫青亦是主家奴,须臾功成享茅土。出无知己仕无媒,不如将身隐屠沽。
丈夫空自羡雄飞,今日登临对落晖。满目山川非异国,仲宣何事泪沾衣。
开元天子奋神武,一矢成功定寰宇。飞骑营中堕牝鸡,妖星散落纷如雨。
迩来校猎渭城中,姚崇发踪指顾中。马前十论效驱策,君王已贺获隽功。
波涛澒洞真龙立,应见波间老蛟泣。画师盘礡笔有神,千载英姿如昨日。
君不见天宝年来事事非,宫中行乐昼游稀。可怜野鹿衔花去,犹向樽前按舞衣。
东走黄河西华山,屹然当险开潼关。雉堞高插青云端,一夫坚守称万全。
桃林战士二十万,谁致死之歌舒翰。三秦流血膏胡锋,长蛇封豕蟠关中。
銮舆播荡身降虏,勋名百战皆成空。哥舒失机诚自辱,悲哉胜朝孙白谷。
慷慨临关血战频,孤忠卒难撑全局。朝廷政事伤陵夷,乾坤坐令烟尘飞。
譬如全体皆已失,咽喉虽存将安为。是知在德不在险,吁嗟关兮空崔巍。
裁取杉心,攒犀滑、一幅冷光如鉴。细切鹦螺脆片,寸寸丝丝填遍。
峰回波转。巧簇就、水村花艳。鵁鶄飞处,金屑碎铺,添出沙软。
偏宜日影中看,移红换碧,易迷春眼。说甚调铅吮粉,十二巫云休展。
移来深院。合付与、冶妆人玩。小立频窥,误却午窗铁线。
左将军领豫州刺史郡国相守:盖闻明主图危以制变,忠臣虑难以立权。是以有非常之人,然后有非常之事,有非常之事,然后立非常之功。夫非常者,故非常人所拟也。曩者强秦弱主,赵高执柄,专制朝权,威福由己,时人迫胁,莫敢正言,终有望夷之败,祖宗焚灭,污辱至今,永为世鉴。及臻吕后季年,产、禄专政,内兼二军,外统梁、赵,擅断万机,决事省禁,下凌上替,海内寒心。于是绛侯、朱虚兴兵奋怒,诛夷逆暴,尊立太宗,故能王道兴隆,光明显融,此则大臣立权之明表也。
司空曹操祖父中常侍腾,与左悺、徐璜并作妖孽,饕餮放横,伤化虐民。父嵩,乞丐携养,因赃假位,舆金辇璧,输货权门,窃盗鼎司,倾覆重器。操赘阉遗丑,本无懿德,僄狡锋协,好乱乐祸。幕府董统鹰扬,扫除凶逆。续遇董卓侵官暴国,于是提剑挥鼓,发命东夏。收罗英雄,弃瑕取用,故遂与操同谘合谋,授以裨师,谓其鹰犬之才,爪牙可任。至乃愚佻短略,轻进易退,伤夷折衄,数丧师徒。幕府辄复分兵命锐,修完补辑,表行东郡领兖州刺史,被以虎文,奖蹙威柄,冀获秦师一克之报。而操遂承资拔扈,肆行凶忒,割剥元元,残贤害善。故九江太守边让,英才俊伟,天下知名,直言正色,论不阿谄,身首被枭悬之诛,妻孥受灰灭之咎。自是士林愤痛,民怨弥重,一夫奋臂,举州同声,故躬破于徐方,地夺于吕布,彷徨东裔,蹈据无所。幕府惟强干弱枝之义,且不登叛人之党,故复援旌擐甲,席卷起征,金鼓响振,布众奔沮,拯其死亡之患,复其方伯之位,则幕府无德于兖土之民,而有大造于操也。后会鸾驾反旆,群虏寇攻。时冀州方有北鄙之警,匪遑离局,故使从事中郎徐勋就发遣操,使缮修郊庙,翊卫幼主。操便放志,专行胁迁,当御者禁,卑侮王室,败法乱纪,坐领三台,专制朝政,爵赏由心,刑戮在口,所爱光五宗,所恶灭三族,群谈者受显诛,腹议者蒙隐戮,百寮钳口,道路以目,尚书记朝会,公卿充员品而已。故太尉杨彪,典历二司,享国极位,操因缘眦睚,被以非罪,榜楚参并,五毒备至,触情任忒,不顾宪纲。又议郎赵彦,忠谏直言,议有可纳。是以圣朝含听,改容加饰,操欲迷夺时明,杜绝言路,檀收立杀,不俟报闻。又梁孝王,先帝母昆,坟陵尊显,桑梓松柏,犹宜肃恭,而操帅将吏士,亲临发掘,破棺裸尸,掠取金宝,至令圣朝流涕,士民伤怀。操又特置发丘中郎将、摸金校尉,所遇隳突,无骸不露。身处三公之位,而行桀虏之态,污国虐民,毒施人鬼。加其细政苛惨,科防互设,罾缴充蹊,坑阱塞路,举手挂网罗,动足触机陷,是以兖、豫有无聊之民,帝都有吁嗟之怨。历观载籍,无道之臣,贪残酷烈,于操为甚。
幕府方诘外奸,未及整训,加绪含容,冀可弥缝。而操豺狼野心,潜包祸谋,乃欲摧挠栋梁,孤弱汉室,除灭忠正,专为枭雄。往者伐鼓北征公孙瓒,强寇桀逆,拒围一年。操因其未破,阴交书命,外助王师,内相掩袭,故引兵造河,方舟北济。会其行人发露,瓒亦枭夷,故使锋芒挫缩,厥图不果。尔乃大军过荡西山,屠各左校,皆束手奉质,争为前登,犬羊残丑,消沦山谷。于是操师震慑,晨夜逋遁,屯据敖仓,阻河为固,欲以螗螂之斧,御隆车之隧。幕府奉汉威灵,折冲宇宙,长戟百万,胡骑千群,奋中黄、育、获之士,骋良弓劲弩之势,并州越太行,青州涉济、漯,大军泛黄河而角其前,荆州下宛、叶而掎其后,雷霆虎步,并集虏庭,若举炎火以焫飞蓬,覆沧海以沃熛炭,有何不灭者哉?又操军吏士,其可战者,皆出自幽、冀,或故营部曲,咸怨旷思归,流涕北顾。其馀兖、豫之民,及吕布、张扬之遗众,覆亡迫胁,权时苟从,各被创痍,人为雠敌。若回旆方徂,登高罔而击鼓吹,扬素挥以启降路,必土崩瓦解,不俟血刃。方今汉室陵迟,纲维弛绝,圣朝无一介之辅,股肱无折冲之势,方畿之内,简练之臣皆垂头拓翼,莫所凭恃,虽有忠义之佐,胁于暴虐之臣,焉能展其节?又操持部曲精兵七百,围守宫阙,外托宿卫,内实拘执,惧其篡逆之萌,因斯而作。此乃忠臣肝脑涂地之秋,烈士立功之会,可不勖哉!
操又矫命称制,遣使发兵,恐边远州郡过听绐与,强寇弱主违众旅叛,举以丧名,为天下笑,则明哲不敢也。即日幽、并、青、冀四州并进。书到,荆州勒见兵,与建忠将军协同声势,州郡各整戎马,罗落境界,举师扬威,并匡社稷,则非常之功于是乎著。其得操首者,封五行户侯,赏钱五千万。部曲偏裨将校诸吏降者,勿有所问。广宣恩信,班扬符赏,布告天下,咸使知圣朝有拘逼之难,如律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