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升仲挽词

莫叹交情大署门,交情如子复何云。
友恭便是能为学,朴讷由来自少文。
曾解绨袍怜范叔,当留宝剑报徐君。
雪梅时节尤相忆,长话平生到夜分。

  林季仲[约公元一一三八年前后在世]字懿成,自号芦山老人,永嘉人。生卒年均不详,约宋高宗绍兴八年前后在世。喜为诗,语佳而意新。宣和中进士。高宗时,赵鼎荐为台官,累迁吏部郎。秦桧主和议,季仲引句践事争之,大忤桧,辽罢去。后官太常少卿,知婺州。以直秘阁奉嗣。季仲著有竹轩杂著十五卷,今存六卷,《四库总目》传于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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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君汉阳住,烟树远重重。归使雨中发,寄书灯下封。
同时买江坞,今日别云松。欲问新移处,青萝最北峰。
我行四方,稻麦黍稷。
果蔬蒲荷,百种咸植。
粪溉耘籽,乃後有穑。
尔独何为,开口而食。

  尝读六国《世家》,窃怪天下之诸侯,以五倍之地,十倍之众,发愤西向,以攻山西千里之秦,而不免于死亡。常为之深思远虑,以为必有可以自安之计,盖未尝不咎其当时之士虑患之疏,而见利之浅,且不知天下之势也。

  夫秦之所以与诸侯争天下者,不在齐、楚、燕、赵也,而在韩、魏之郊;诸侯之所与秦争天下者,不在齐、楚、燕、赵也,而在韩、魏之野。秦之有韩、魏,譬如人之有腹心之疾也。韩、魏塞秦之冲,而弊山东之诸侯,故夫天下之所重者,莫如韩、魏也。昔者范雎用于秦而收韩,商鞅用于秦而收魏,昭王未得韩、魏之心,而出兵以攻齐之刚、寿,而范雎以为忧。然则秦之所忌者可以见矣。

  秦之用兵于燕、赵,秦之危事也。越韩过魏,而攻人之国都,燕、赵拒之于前,而韩、魏乘之于后,此危道也。而秦之攻燕、赵,未尝有韩、魏之忧,则韩、魏之附秦故也。夫韩、魏诸侯之障,而使秦人得出入于其间,此岂知天下之势邪!委区区之韩、魏,以当强虎狼之秦,彼安得不折而入于秦哉?韩、魏折而入于秦,然后秦人得通其兵于东诸侯,而使天下偏受其祸。

  夫韩、魏不能独当秦,而天下之诸侯,藉之以蔽其西,故莫如厚韩亲魏以摈秦。秦人不敢逾韩、魏以窥齐、楚、燕、赵之国,而齐、楚、燕、赵之国,因得以自完于其间矣。以四无事之国,佐当寇之韩、魏,使韩、魏无东顾之忧,而为天下出身以当秦兵;以二国委秦,而四国休息于内,以阴助其急,若此,可以应夫无穷,彼秦者将何为哉!不知出此,而乃贪疆埸尺寸之利,背盟败约,以自相屠灭,秦兵未出,而天下诸侯已自困矣。至于秦人得伺其隙以取其国,可不悲哉!

寒溪只数尺,炯炯涵晴空。
寄目谁与论,翠芊牵春风。
翩翩双燕画堂开,送古迎今几万回。
长向春秋社前后,为谁归去为谁来。
落日古京门,车马动行色。
河上多悲风,山阳有归客。
朽箧蠹虫篆,遗文摹鸟迹。
言干有司知,岂顾时人识。
山陂岁始寒,霰雪密已积。
还家宁久留,方言事征轭。

青烟散后,绿云重绾,今来欲见何缘。每约花时,共听莺处,将归几度留连。

冰玉语空花。信书生薄命,自古而然。谁遣刚风,无端吹折到青莲。

品题真负当年。倩泪痕和酒,滴醒长眠。香令还家,粉郎依旧,知他一笑幽泉。

慧业定生天,怕柔肠侠骨,难忘人间。莫更多情,漫劳天上葬神仙。

碧玉堂西红粉楼,长安归思忆凉州。咸阳桥上三年别,回乐峰前万里愁。

秦地烟花明月夜,汉家关塞白榆秋。梦魂欲识金微路,应逐交河水北流。

抛琴将半载,废卷亦三旬。势逼难通隐,时艰枉率真。

干戈生咫尺,乡社痛湮沦。拨乱诚无术,劳劳愧此身。

老鲲呼乾北溟水,烛龙衔火烧余滓。
一片狂沙乘断飙,飞度江南数千里。
谁言天上无行人,空中乱落车马尘。
青皇严令禁不得,掩却人间明媚春。
羲和想迷西崦路,午景徘徊愁作暮。
鼎湖神后拟重来,鬼蚩妒口吹黄雾。
阴气野霾韬百灵,烟埃眯眼花冥冥。
海天月浪洗一夜,明朝水绿山还青。

买陂塘旋栽杨柳,佳人屡辍斋务。扁舟荡漾亭深处,堪避片云疏雨。

明月渚。有仙子凌波,解佩留芳屿。园丁亦语。道四美俱全,二难巧遇,杯酒易成趣。

升平相,元与旌阳同许。水云身世希吕。归来却觅玄真子,不和岳阳楼句。

斟佳醑。怅瑶瑟朱弦,遗曲谁能谱。谈今援古。听无底书囊,有源诗派,何必种芝圃。

此行无复望生还,留取哀吟宇宙间。报国岂能恢汉土,遗民空自恋吴山。

清风劲节英灵在,斜日沉辉历数悭。寂寂圜扉终不悔,忠魂莫恨左轮殷。

云涛白凤贺瑶池。仗葳蕤。路芳菲。十月温汤,赐浴卸罗衣。半点檀心天一笑,琼奴弱,玉环肥。
风流谁合婿金闺。露将晞。雪争晖。贝阙珠宫,环佩月中归。误杀洛滨狂子建,情脉脉,恨依依。
不把春光较后先,清香自是压群妍。
微酸一点功成日,桃李从他逞少年。
江边秋日逢任子,大理索诗吾欲忘。为问山资何次第,
只馀丹诀转凄凉,黄金范蠡曾辞禄,白首虞翻未信方。
千古浮云共归思,晓风城郭水花香。

忆我为儿时,家塾在堂隅。日昳读书罢,归时慈母娱。

八岁就外傅,《鲁论》初咿唔。九岁五经毕,文义颇不疏。

十岁读《礼经》,古句忘崎岖。十一背慈训,茕茕失母乌。

十二出门游,奔走能跨驴。是时从大人,来往神愉愉。

大人授《孝经》,命儿自写书。儿写书不成,满纸如墨猪。

左右反覆视,心气惨不舒。低头清泪落,仰头但嗟吁。

大人顾谓儿,儿心一何愚。写书非大难,儿心姑徐徐。

心定手不误,尔盍仰视予。侵晨执笔写,写成日裁晡。

儿乃破涕笑,喜笑东西趋。取书呼儿来,此书义当摅。

读书读其义,此书学根株。儿默听此教,跪受当前除。

朝夕执书读,爱重同球图。读罢藏之笥,亵见惧点污。

儿今又写书,写书忽痛呼。儿有六岁儿,儿已十年孤。

昔时一卷书,岁时常宝储。今日写此帙,吞声泪沾裾。

昔写今亦写,今日迥自殊。昔泣今亦泣,两泣不相如。

昔写虽丑恶,嬉戏称凤雏。今写好似昔,谁与正瑕瑜。

昔泣实恃爱,貌郁神不痡。今泣复何益,泪眼空为枯。

哀哉一卷书,写罢还踟蹰。儿亦呼其儿,学不在五车。

但求孝悌性,敬爱理不虚。亦不在荣达,名誉播九区。

但求守吾身,战战保发肤。儿有弱小甥,神采清且都。

七岁痛陟岵,似续守门闾。此书大义在,此诗非烦纡。

儿复呼其儿,试诵与尔姑。尔姑闻此诗,哀痛犹茹茶。

尔内外兄弟,敬谨相友于。立身与显亲,毋苦不肖吾。

少时入幕老来还,游屐争迎挹笑颜。仁是晏婴周族党,才如王粲爱溪山。

已看独行垂型远,自觉和光步武难。只我更深知己感,每怀高谊涕将潸。

楷杷花发天欲雪,黄雀不飞枝上寒。

艳艳灯花发,霏霏江雨匀。柳从梅作色,人与物俱春。

拜起勤双膝,欢呼动四邻。酒杯三百后,静坐养吾真。

  臣观自古帝王受图定鼎,皆欲传之万代,贻厥孙谋,故其垂拱岩廊,布政天下,其语道也必先淳朴而抑浮华,其论人也必贵忠良而鄙邪佞,言制度也则绝奢靡而崇俭约,谈物产也则重谷帛而贱珍奇。然受命之初,皆遵之以成治;稍安之后,多反之而败俗。其故何哉?岂不以居万乘之尊,有四海之富,出言而莫己逆,所为而人必从,公道溺于私情,礼节亏于嗜欲故也?语曰:“非知之难,行之惟难;非行之难,终之斯难。”所言信矣。

  伏惟陛下,年甫弱冠,大拯横流,削平区宇,肇开帝业。贞观之初,时方克壮,抑损嗜欲,躬行节俭,内外康宁,遂臻至治。论功则汤、武不足方;语德则尧、舜未为远。臣自抉居左右,十有余年,每侍帷幄,屡奉明旨。常许仁义之道,守之而不失;俭约之志,终始而不渝。一言兴邦,斯之谓也。德音在耳,敢忘之乎?而顷年已来,稍乖曩志,敦朴之理,渐不克终。谨以所闻,列之如左:

  陛下贞观之初,无为无欲,清静之化,远被遐荒。考之于今,其风渐堕,听言则远超于上圣,论事则未逾于中主。何以言之?汉文、晋武俱非上哲,汉文辞千里之马,晋武焚雉头之裘。今则求骏马于万里,市珍奇于域外,取怪于道路,见轻于戎狄,此其渐不克终,一也。

  昔子贡问理人于孔子,孔子曰:“懔乎若配索之驭六马。”子贡曰:“何其畏哉?”子曰:“不以道导之,则吾雠也,若何其无畏纂?”故《书》曰:“民惟邦本,本固邦宁。”为人上者奈何不敬?陛下贞观之始,视人如伤的,恤其勤劳,爱民犹子,每存简约,无所营为。顷年已来,意在奢纵,忽忘卑俭,轻用人力,乃云:“百姓无事则骄逸,劳役则易使。”自古以来,未有百姓逸乐而致倾败者也,何有逆畏其骄逸,而故欲劳役者哉?恐非兴邦之至言,岂安人之长算?此其渐不克终,二也。

  陛下贞观之初,损己以利物,至于今日,纵欲以劳人,卑俭之迹岁改,,骄侈之情日异。虽忧人之言不绝于口,而乐身之事实切于心。或时欲有所营,虑人致谏,乃云:“若不为此,不便我身。”人臣之情,何可复争?此直意在杜谏者之口,岂日择善而行者乎?此其渐不克终,三也。

  立身成败,在于所染们,兰芷鲍鱼,与之俱化,慎乎所习,不可不思。陛下贞观之初,砥砺名节,不私于物,唯善是与,亲爱君子,疏斥小人,今则不然,轻亵小人,礼重君子。重君子也,敬而远之;轻小人也,狎而近之巧。近之则不见其非,远之则莫知其是。莫知其是,则不问而自疏,不见其非,则有时而自昵。昵近小人,非致理之道;疏远君子,岂兴邦之义?此其渐不克终,四也。

  《书》曰:“不作无益害有益,功乃成;不贵异物贱用物,人乃足。犬马非其土性不畜,珍禽奇兽弗育于国。”陛下贞观之初,动遵尧、舜,捐金抵璧,反朴还淳。顷年以来,好尚奇异,难得之货,无运不臻;珍玩之作,无时能止。上好奢靡而望下敦朴,未之有也。末作滋兴,而求丰实,其不可得亦已明矣。此其渐不克终,五也。

  贞观之初,求贤如渴,善人所举,信而任之,取其所长,恒恐不及。近岁已来,由心好恶弘,或从善举而用之,要或一人毁而弃之,或积年任而用之,或一朝疑而远之。夫行有素履,事有成迹,所毁之人,未必可信于所举;积年之行,不应顿失于一朝。君子之怀,蹈仁义而弘大德,小人之性,好谗佞以为身谋,陛下不审察其根源,而轻为之减否,是使守道者日疏,干求者日进,所以人思苟免,莫能尽力。此其渐不克终,六也。

  陛下初登大位,高居深视,事惟清静,心无嗜欲,内除毕弋之物,外绝畋猎之源。数载之后,不能固志,虽无十旬之逸,或过三驱之礼,遂使盘游之娱,见讥于百姓,鹰犬之贡,远及于四夷。或时教习之处,道路遥远,侵晨而出,入夜方还,以驰骋为欢,莫虑不虞之变,事之不测,其可救乎?此其渐不克终,七也。

  孔子曰:“君使臣以礼,臣事君以忠。”然则君之待臣,义不可薄。陛下初践大位,敬以接下,君恩下流,臣情上达,咸思竭力,心无所隐。顷年已来,多所忽略,或外官充使,奏事入朝,思睹阙庭,将陈所见,欲言则颜色不接,欲请又恩礼不加,间因所短,诘其细过,虽有聪辩之略,莫能申其忠款,而望上下同心,君臣交泰,不亦难乎?此其渐不克终,八也。

  傲不可长,欲不可纵,乐不可极,志不可满。四者,前王所以致福,通贤以为深诫。陛下贞观之初,孜孜不怠,屈已从人,恒若不足。顷年已来,微有矜放,恃功业之大,意蔑前王,负圣智之明,心轻当代,此傲之长也。欲有所为,皆取遂意,纵或抑情从谏,终是不能忘怀,此欲之纵也。志在嬉游,情无厌倦,虽未全妨政事,不复专心治道,此乐将极也。率土乂安,四夷款服,仍远劳士马,问罪遐裔,此志将满也。亲狎者阿旨而不肯言,疏远者畏威而莫敢谏,积而不已,将亏圣德。此其渐不克终,九也。

  昔陶唐、成汤之时非无灾患,而称其圣德者,以其有始有终,无为无欲,遇灾则极其忧勤,时安则不骄不逸故也。贞观之初,频年霜旱,畿内户口并就关外,携负老幼,来往数千,曾无一户逃亡,一人怨苦,此诚由识陛下矜育之怀,所以至死无携贰。顷年已来,疾于徭役,关中之人,劳弊尤甚。杂匠之徒,下日悉留和雇,正兵之辈,上番多别驱使,和市之物绝于乡闾,递送之夫相继于道路。既有所弊,易为惊扰,脱因水旱,谷麦不收,恐百姓之心,不能如前日之宁帖。此其渐不克终,十也。

  臣闻“祸福无门,唯人所召。人无衅焉,妖不妄作。伏惟陛下统天御宇十有三年,道洽寰中,威加海外,年谷丰稔,礼教聿兴,比屋喻于可封如,菽粟同于水火。暨乎今岁,天灾流行,炎气致旱,乃远被于郡国;凶丑作孽,忽近起于毂下。夫天何言哉?垂象示诫如,斯诚陛下惊惧之辰,忧勤之日也。若见诫而惧,择善而从,同周文之小心,追殷汤之罪己。前王所以致理者,勤而行之;今时所以败德者,思而改之。与物更新,易人视听,则宝祚无疆,普天幸甚,何祸败之有乎?然则社稷安危。国家治乱,在于一人而已。当今太平之基,既崇极天之峻;九仞之积,犹亏一篑之功。千载休期,时难再得,明主可为而不为,微臣所以郁结而长叹者也。

  臣诚愚鄙,不达事机,略举所见十条,辄以上闻圣听。伏愿陛下采臣狂瞽之言,参以刍荛之议,冀千虑一得,衮职有补,则死日生年,甘从斧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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