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渡

烟树晓栖鸦,长汀带白沙。
中流聊击楫,新水快浮槎。
云与人争渡,春随客到家。
遥知飞彩日,开满石城花。
明凤阳府盱眙人,字惟寅,号青莲居士。李景隆七世孙。万历二年袭临淮侯,守备南京。好学能诗,奋迹词坛,招邀名流,折节寒素,两都词人游客望走如鹜。有《贝叶斋稿》、《青莲阁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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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柳满春城,东园有鸟声。折花朝露滴,漱石野泉清。
心许陶家醉,诗逢谢客呈。应怜末行吏,曾是鲁诸生。
平生经德几人知,莫忘当年两字师。
绝代本无空谷叹,逢人且觅镇山诗。
千章古木阴浓处,万卷藏书读尽时。
却把一杯堂上笑,世间多少噉名儿。

长夜悠悠白日迷,悲哉秋之为气乃风为。窈谷彷徨飞叶舞,平原烟邑野云垂。

已入窈闺撩远梦,还依绝塞起关思。登临忽就幽人怨,流年翻生壮士悲。

壮士幽人多惋慨,窈闺绝塞易惊痗。古今摇落出秋心,心心强半皆风碎。

独有酒在歌筵不易忧,至于人沉宦海不可浮。何爱能分欢喜席,何利能关富贵谋。

故乡思莼闻一叹,汾河哀棹见中流。于戏恍悢兮秋声,乃无根而纵横。

交关塞之魂梦,窈士女之性情。扬诗骚之陶郁,怆时序之送迎。

不顾荡荡帝王胸,兴亡老壮乐悲同。征夫思妇无穷止,哀伤群怨与时终。

此外之人难为力,惟有黠贪与愚愎。九十秋风彼百惑,于戏大块将黯默。

窃歌此辞助秋吟,回风下土尽悲音。平原窈谷欲飞襟,吹彻千古万下心。

为谁吟思苦。初凉夜气,最深庭宇。梦断仙云,鹤在琼楼何处。

记否回栏倚并,点衫上、桐花如雨。堪剩许。背奁冷照,移来偏屡。

剧怜瘦减潘郎,寄碧海青天,此情终古。镜样空圆,眉样也因谁妩。

者夕孤衾况味,算拚与愁蛩低诉。声未住。墙阴又鸣邻杵。

御沟春水荫垂杨,天寿山前辇路长。父老共欢迎万乘,豫供田烛待君王。

生平慕游侠,驱马遍东周。周人重千金,所遇非我俦。

抚剑登泰山,历览鲁与邹。小儒事弦歌,龊龊安足由。

北临邯郸道,平原旷悠悠。常闻虞卿贤,斯人不可求。

悲哉穷途士,缓急将焉投。

葭灰动玉琯,丝雨惨良辰。
幽巷未通屐,高人犹垫巾。
底忙持爵里,冲冷候比邻。
犹胜邯郸驿,灯前影伴身。

开落瓶上花,消息炉中火。犹怜初睡时,添香理花朵。

独把行踪混草莱,年年图得见花开。高山流水从调弄,明月清风共往来。

一个长松三径菊,几竿修竹半窗梅。寻幽只合诗人到,爱听清吟对酒杯。

因寻竹院到江村,释子初归客在门。残雪又颠风作党,寒潮已落岸留痕。

研池滴水又随结,炉烬飘香火自温。借榻西窗学趺坐,一灯寂寂照黄昏。

忆孟怀陶亦已陈,杖藜吊影召魂神。
假书岂产狸为士,带箭宁思鹤是宾。
臂上垂囊灾可代,江边锡宴食多辛。
典衣本欲作重九,冒雪难寻石冻春。

燕子矶头看月浪,观音阁上听风芦。但知意思凌天表,那记形骸滞客途。

夜静钟声鸣不断,江长帆影过如无。何须别羡玄真子,泛宅浮家作钓徒。

清晨度东关,薄暮曹娥宿。
草床未成眠,忽起西邻哭。
敲门问野老,谓是盐亭族。
大儿去采薪,投身归虎腹。
小儿出起土,冲恶入鬼箓。
课额日以增,官吏日以酷。
不为公所干,惟务私所欲。
田关供给尽,鹾数屡不足。
前夜总催骂,昨日场胥督。
今朝分运来,鞭笞更残毒。
灶下无尺草,瓮中无粒粟。
旦夕不可度,久世亦何福。
夜永声语冷,幽咽向古木。
天明风启门,僵尸挂荒屋。

青齐门,北邙山。累累复累累,何丹能大还。使人堕清泪,使人彫朱穆。

穆公以人从穴中,田横有士穿冢间。虽能就义死伤勇,空令后世悲潺湲。

燕昭筑宫辟贤路,声名未终身谩故。今人欲吊望诸君,惟有黄埃黯墟墓。

我今有泪,不到黄泉。兴胜之歌,悲不可言。

作客经时。葡萄引蔓,绿透书帷。雨后追凉,风前听籁,月正如眉。

中宵无限凄其。奈短笛、邻家又吹,踏遍苔钱,寻来萤火,排遣些儿。

独抱违时蕴,幽栖岁月深。太元犹未草,我异子云心。

虫豸薨飞异卉芳,宣和点染自君王。当时不省观无逸,对画令人感慨长。

的的古帆已挂后,小鱼吞却大头鱼。
虽然李广运神箭,自古张顚解草书。
仕进固所愿,贫贱亦所忧。
抱璞不自珍,过取则中羞。
不如寂寞滨,横此野水舟。
时乎傥可为,肯逊伊与周。
著书俊百世,亦可轲与丘。
进退两不恶,久矣吾其筹。

  龙洞山农叙《西厢》,末语云:“知者勿谓我尚有童心可也。”夫童心者,真心也。若以童心为不可,是以真心为不可也。夫童心者,绝假纯真,最初一念之本心也。若失却童心,便失却真心;失却真心,便失却真人。人而非真,全不复有初矣。 童子者,人之初也;童心者,心之初也。夫心之初,曷可失也?然童心胡然而遽失也。

  盖方其始也,有闻见从耳目而入,而以为主于其内而童心失。其长也,有道理从闻见而入,而以为主于其内而童心失。其久也,道理闻见日以益多,则所知所觉日以益广,于是焉又知美名之可好也,而务欲以扬之而童心失。知不美之名之可丑也,而务欲以掩之而童心失。夫道理闻见,皆自多读书识义理而来也。古之圣人,曷尝不读书哉。然纵不读书,童心固自在也;纵多读书,亦以护此童心而使之勿失焉耳,非若学者反以多读书识义理而反障之也。夫学者既以多读书识义理障其童心矣,圣人又何用多著书立言以障学人为耶?童心既障,于是发而为言语,则言语不由衷;见而为政事,则政事无根柢;著而为文辞,则文辞不能达。非内含于章美也,非笃实生辉光也,欲求一句有德之言,卒不可得,所以者何?以童心既障,而以从外入者闻见道理为之心也。

  夫既以闻见道理为心矣,则所言者皆闻见道理之言,非童心自出之言也,言虽工,于我何与?岂非以假人言假言,而事假事、文假文乎!盖其人既假,则无所不假矣。由是而以假言与假人言,则假人喜;以假事与假人道,则假人喜;以假文与假人谈,则假人喜。无所不假,则无所不喜。满场是假,矮人何辩也。然则虽有天下之至文,其湮灭于假人而不尽见于后世者,又岂少哉!何也?天下之至文,未有不出于童心焉者也。苟童心常存,则道理不行,闻见不立,无时不文,无人不文,无一样创制体格文字而非文者。诗何必古《选》,文何必先秦,降而为六朝,变而为近体,又变而为传奇,变而为院本,为杂剧,为《西厢曲》,为《水浒传》,为今之举子业,皆古今至文,不可得而时势先后论也·故吾因是而有感于童心者之自文也,更说什么六经,更说什么《语》、《孟》乎!

  夫六经、《语》、《孟》,非其史官过为褒崇之词,则其臣子极为赞美之语,又不然,则其迂阔门徒、懵懂弟子,记忆师说,有头无尾,得后遗前,随其所见,笔之于书。后学不察,便谓出自圣人之口也,决定目之为经矣,孰知其大半非圣人之言乎?纵出自圣人,要亦有为而发,不过因病发药,随时处方,以救此一等懵懂弟子,迂阔门徒云耳。医药假病,方难定执,是岂可遽以为万世之至论乎?然则六经、《语》、《孟》,乃道学之口实,假人之渊薮也,断断乎其不可以语于童心之言明矣。呜呼!吾又安得真正大圣人童心未曾失者而与之一言文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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