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肉他乡别,干戈远道心。倘过杨子渡,约略较愁深。
岭海号多士,开先始兴公。大名照宇宙,信史书勋庸。
遂令曲江重,媲美中州崇。精诚日星贯,俎豆春秋隆。
缅怀廊庙上,蹇蹇王臣躬。指兹逆竖首,碎此干将锋。
天高听虽卑,竟莫回九重。蓟野鼙鼓动,蜀道埃尘蒙。
范金肖遗像,褒赠劳渊衷。顾瞻祠堂间,尚识风度雄。
白羽寓微意,金镜悬孤忠。先觉百世师,景仰无终穷。
怀哉秉钧者,孰与公心同。
梨花落处逢寒食,细雨如愁。轻冷如秋。香裹金猊一缕柔。
踏青孤负邻娃约,谁劝梳头。不印莲勾。锁住闲情十二楼。
樱桃残后,又金销雀尾、故人轻别。剑影筑声都散矣,一似柳梢吹雪。
锦瑟閒丝,玉缸冷碧,树树啼莺歇。桥边红板,酒旗风袅青结。
芳草渐到江南,离家翻远,此恨真难说。笑我萍缘归未得,梦里松花梧叶。
门巷依然,沙明溪曲,白发愁时节。扶藜相见,待君一醉凉月。
相风直。烟袅湘竿篆碧。芝楣在、垂桁衍波,明月窥帘旧时色。
予怀寄酒国。曾惜。图中主客。重来日,翻惹别情,一跳桃花水千尺。
青苔履綦迹。恁我屋争墩,同舍争席。休论鱼尾猩唇食。
乍七曜潜通,九华持去,江梅惆怅寄书驿。系愁北山北。
悲恻。岁华积。抵一梦华胥,蓦地喧寂。江花江草何终极。
且画卷螺黛,谱留鱼笛。玉蟾蜍老,伴漫士,与泪滴。
始,故人唐宰相鲁公,开府南服,余以布衣从戎。明年,别公漳水湄。后明年,公以事过张睢阳庙及颜杲卿所尝往来处,悲歌慷慨,卒不负其言而从之游。今其诗具在,可考也。
余恨死无以藉手见公,而独记别时语,每一动念,即于梦中寻之。或山水池榭,云岚草木,与所别之处及其时适相类,则徘徊顾盼,悲不敢泣。又后三年,过姑苏。姑苏,公初开府旧治也,望夫差之台而始哭公焉。又后四年,而哭之于越台。又后五年及今,而哭于子陵之台。
先是一日,与友人甲、乙若丙约,越宿而集。午,雨未止,买榜江涘。登岸,谒子陵祠;憩祠旁僧舍,毁垣枯甃,如入墟墓。还,与榜人治祭具。须臾,雨止,登西台,设主于荒亭隅;再拜,跪伏,祝毕,号而恸者三,复再拜,起。又念余弱冠时,往来必谒拜祠下。其始至也,侍先君焉。今余且老。江山人物,睠焉若失。复东望,泣拜不已。有云从南来,渰浥浡郁,气薄林木,若相助以悲者。乃以竹如意击石,作楚歌招之曰:“魂朝往兮何极?莫归来兮关塞黑。化为朱鸟兮有咮焉食?”歌阕,竹石俱碎,于是相向感唶。复登东台,抚苍石,还憩于榜中。榜人始惊余哭,云:“适有逻舟之过也,盍移诸?”遂移榜中流,举酒相属,各为诗以寄所思。薄暮,雪作风凛,不可留,登岸宿乙家。夜复赋诗怀古。明日,益风雪,别甲于江,余与丙独归。行三十里,又越宿乃至。
其后,甲以书及别诗来,言:“是日风帆怒驶,逾久而后济;既济,疑有神阴相,以著兹游之伟。”余曰:“呜呼!阮步兵死,空山无哭声且千年矣!若神之助固不可知,然兹游亦良伟。其为文词因以达意,亦诚可悲已!”余尝欲仿太史公著《季汉月表》,如《秦楚之际》。今人不有知余心,后之人必有知余者。于此宜得书,故纪之,以附季汉事后。
时,先君登台后二十六年也。先君讳某字某,登台之岁在乙丑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