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勾留,曾看老、丹枫颜色。行到处、沙鸥云树,渐成相识。
无竹无梅难说好,有松有水情堪适。最喜是、微雪降山头,迎朝日。
地之角,当西北。天欲坠,谁撑得。问鹏程初起,可愁天窄。
碧海观澜昨倦矣,清宵听雨今闲极。又回思、故国雨声多,春逾急。
李祁(约公元1114年前后在世)字萧远(一作肃远),生卒年不祥,约宋徽宗 政和中前后在世。雍丘(今河南杞县)人,少有诗名。宣和间,责监汉阳酒税。与王俊义首建正论。官至尚书郎。《乐府雅词》卷下载其词十四首。李祁的词作语言清俊婉朴,意境超逸。《南歌子》写一片寂寥秋色里词人在岳阳楼上听哀筝,眼前只见江月凄凉,败叶萧萧,更有秋风袅袅,雾雨迷蒙,真是一派悲气弥漫,袭人心扉。
袍襟帽角走红尘,却扫穷经务日新。将相公侯本无种,未应不及卖浆人。
家家濯锦向江边。传来新样写金笺。
悠悠江上云,落落洞中叟。老大还耕谷口田,风流亦种柴桑柳。
萧散孤云野鸟边,夕阳门巷桔槔悬。秋风落叶黄花酒,盘石垂萝白日眠。
晓篱野菜迎霜绿,晚饭山厨旋蠹谷。羞逐邻翁日贩缯,懒随年少时干禄。
门前春雨泥复深,辛苦由来不愧心。鹿门向在云深处,刘表殷勤那得寻。
步出金华省,还望承明庐。壮哉宛洛地,佳丽实皇居。
虹霓拖飞阁,兰芷覆清渠。圆渊倒荷芰,方镜写簪裾。
白云夏峰尽,青槐秋叶疏。自我从人爵,蟾兔屡盈虚。
杀青徒已汗,司举未云书。文昌愧通籍,临邛幸第如。
夫君多敬爱,蟠木滥吹嘘。时时释簿领,驺驾入吾庐。
自唾诚䃤玞,无以俪璠玙。但愿长闲暇,酌醴荐焚鱼。
昌黎文字登天府,爱筑书台伴山坞。翰墨淋漓草树香,哦吟呼动群虫舞。
老洞开口陪笑谈,寒泉哽咽怜清楚。谁将邑宰限奇才,天为阳山降申甫。
正气挽回天地春,斗牛直射无今古。虽落当年奸计笼,芳名历历播青史。
或有问于余曰:“诗何谓而作也?”余应之曰:“‘人生而静,天之性也;感于物而动,性之欲也。’夫既有欲矣,则不能无思;既有思矣,则不能无言;既有言矣,则言之所不能尽而发于咨嗟咏叹之余者,必有自然之音响节奏,而不能已焉。此诗之所以作也。”
曰:“然则其所以教者,何也?”曰:“诗者,人心之感物而形于言之馀也。心之所感有邪正,故言之所形有是非。惟圣人在上,则其所感者无不正,而其言皆足以为教。其或感之之杂,而所发不能无可择者,则上之人必思所以自反,而因有以劝惩之,是亦所以为教也。昔周盛时,上自郊庙朝廷,而下达于乡党闾巷,其言粹然无不出于正者。圣人固已协之声律,而用之乡人,用之邦国,以化天下。至于列国之诗,则天子巡狩,亦必陈而观之,以行黜陟之典。降自昭、穆而后,寖以陵夷,至于东迁,而遂废不讲矣。孔子生于其时,既不得位,无以行帝王劝惩黜陟之政,于是特举其籍而讨论之,去其重复,正其纷乱;而其善之不足以为法,恶之不足以为戒者,则亦刊而去之;以从简约,示久远,使夫学者即是而有以考其得失,善者师之,而恶者改焉。是以其政虽不足行于一时,而其教实被于万世,是则计之所以为者然也。”
曰:“然则国风、雅、颂之体,其不同若是,何也?”曰:“吾闻之,凡诗之所闻风者,多出于里巷歌谣之作。所谓男女相与咏歌,各言其情者也。虽《周南》《召南》亲被文王之化以成德,而人皆有以得其性情之正,故其发于言者,乐而不过于淫,哀而不及于伤,是以二篇独为风诗之正经。自《邶》而下,则其国之治乱不同,人之贤否亦异,其所感而发者,有邪正是非之不齐,而所谓先王之风者,于此焉变矣。若夫雅颂之篇,则皆成周之世,朝廷郊庙乐歌之词:其语和而庄,其义宽而密;其作者往往圣人之徒,固所以为万世法程而不可易者也。至于雅之变者,亦皆一时贤人君子,闵时病俗之所为,而圣人取之。其忠厚恻怛之心,陈善闭邪之意,犹非后世能言之士所能及之。此《诗》之为经,所以人事浃于下,天道备于上,而无一理之不具也。”
曰:“然则其学之也,当奈何?”曰:“本之二《南》以求其端,参之列国以尽其变,正之于雅以大其规,和之于颂以要其止,此学诗之大旨也。于是乎章句以纲之,训诂以纪之,讽咏以昌之,涵濡以体之。察之情性隐约之间,审之言行枢机之始,则修身及家、平均天下之道,其亦不待他求而得之于此矣。”
问者唯唯而退。余时方集《诗传》,固悉次是语以冠其篇云。
淳熙四年丁酉冬十月戊子新安朱熹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