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寒万木尽悲秋,谁殿群芳斗未休?寄与黄花应努力,须知摇落有黄州。
三月花飞上苑春,花前黯淡送归人。赋成却抱文园病,老去还甘栗里贫。
月出离筵关树晓,尘清客路陇梅新。熙朝自少南山隐,莫向桃源学避秦。
我爱虎头公子贤,高怀历历泻长川。酒樽花底分秋露,茶灶竹间生白烟。
日落渔庄听雨坐,风微草阁看云眠。西凉进士曾留别,应说相逢十日前。
鸊鹈之膏双干将,灯下拂拭生神光。青蛇赤蛟欲隐跃,忽令四座惊寒霜。
雀环色黄犀靶黑,积铁传来海东国。风胡欧冶知何人,却带千年战场色。
娄城斗气非模糊,雄者不飞雌不呼。床头夜夜肯相守,吾家大阮频摩挲。
男儿意气自奇突,试脱儒衫舞《回鹘》。莫借他人去报仇,尊前且伴封侯骨。
百年诗礼姓氏扬,吾叔应期侠骨香。恬愉不染名利场,高怀岂羡青紫光。
宅旁名园似辟疆,乔松修竹开芝房。清池曲径窈窕廊,图书插架琴横床。
玄言清啸日载阳,烹鲜击肥佐舞觞。起颂祖德纷流芳,众宾满座月满堂。
双榆历历清溪庄,庄前泛波朱雀航。庄后穿林接混芒,先公手种松柏苍。
朱云上殿请尚方,传笏已随弓箭藏。百年耆旧似长康,勤斯堂上遗缥缃。
纵横万轴余丹黄,子孙守此应发祥。一老浩浩斟天浆,两弟翩翩双凤翔。
斑衣莱彩行跄跄,阿咸无才凑短章,愿绳祖武乐未央。
国于南山之下,宜若起居饮食与山接也。四方之山,莫高于终南;而都邑之丽山者,莫近于扶风。以至近求最高,其势必得。而太守之居,未尝知有山焉。虽非事之所以损益,而物理有不当然者。此凌虚之所为筑也。
方其未筑也,太守陈公杖履逍遥于其下。见山之出于林木之上者,累累如人之旅行于墙外而见其髻也。曰:“是必有异。”使工凿其前为方池,以其土筑台,高出于屋之檐而止。然后人之至于其上者,恍然不知台之高,而以为山之踊跃奋迅而出也。公曰:“是宜名凌虚。”以告其从事苏轼,而求文以为记。
轼复于公曰:“物之废兴成毁,不可得而知也。昔者荒草野田,霜露之所蒙翳,狐虺之所窜伏。方是时,岂知有凌虚台耶?废兴成毁,相寻于无穷,则台之复为荒草野田,皆不可知也。尝试与公登台而望,其东则秦穆之祈年、橐泉也,其南则汉武之长杨,五柞,而其北则隋之仁寿,唐之九成也。计其一时之盛,宏杰诡丽,坚固而不可动者,岂特百倍于台而已哉?然而数世之后,欲求其仿佛,而破瓦颓垣,无复存者,既已化为禾黍荆棘丘墟陇亩矣,而况于此台欤!夫台犹不足恃以长久,而况于人事之得丧,忽往而忽来者欤!而或者欲以夸世而自足,则过矣。盖世有足恃者,而不在乎台之存亡也。”既以言于公,退而为之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