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处厚席上探得早梅

岭梅何处早,雪里看芳菲。北陆寒犹在,南枝春已归。

晓妆初见妒,残角未成飞。引我江头梦,清香忆满衣。

晁端友(1029年-1075年),北宋诗人,字君成,济州巨野(今属山东菏泽)人。他是著名诗人晁补之的父亲,仁宗皇佑五年(1053)进士,知上虞。熙宁中为新城(今富阳新登)县令,有善政。端友工诗词,在新城时,邑中胜迹,多有题咏。与苏轼友善。官杭州新城令。其诗为苏轼、黄庭坚所称赏。有《新城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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泓渟宿寒藻,正占山一曲。平时常湛然,抚掌珠可掬。

喜怒去千里,气类若相属。如何辄示异,乃尔分迟速。

霜风鼓橐籥,岩树响丝竹。语出若有答,路转疑绝续。

幽寻力恨短,博采日苦促。便拟寄无馀,舍策遂留宿。

并使时推出众材,异方迎拜六城开。宣风直到东西部,仗节遥临大小梅。

沧海路从三岛去,玉山人到二星回。黄金白氎饶君用,铜器应馀寄我来。

俱来海上叹烟波,君佩银鱼我触罗。蜀国才微甘放荡,
专城年少岂蹉跎。应怜旅梦千重思,共怆离心一曲歌。
唯有管弦知客意,分明吹出感恩多。

散发长吟縠水边,吹烟唾月小游仙。也知紫阁双扉梦,不破青溪半枕眠。

避客偶然抛竹屦,邀僧埘一上花船。无心更著红衫去,学得寒灰苦未禅。

湖南此去意何如,绿浦清枫万里余。地僻且看衡岳雁,官贫岂食武昌鱼。

千家凿井分江水,几处开田傍石渠。由来抚字惟良牧,天子他年有赐书。

出自名门自得师,颇通文史步羲之。祇缘黑祲时相扰,那许黄庭日共随。

闻道华亭已解围,亲朋消息未全知。
君归为遣书来报,细说从初丧乱时。

渊澄如止水,泉活有馀波。梅到清香处,君应风味多。

阴巘犹施白,朝林已沐青。坠乌飞蔌蔌,射日粲荧荧。

便恐归无迹,聊须记所经。耳声并目色,佳处若为形。

束带供人事,扶藜强病身。诛求非上意,盗贼本良民。

湿翠山藏雨,轻黄柳带春。小儿随白首,行坐各沾巾。

问松林。松林经几冬。山川何如昔。风云与古同。

穷阴塞玄冬,万里起墨色。爰有子陵之徒住在溪上头,渺渺孤舟钓风雪。

玄冥尸化枢,天地为冰壶。雾散烟销野马死,溪山佳处好隐居。

繁霙舞空云黯淡,长风捲海天模糊。壮哉滕六大有意,为我渔家扫出万幅真障图。

真障图,世莫比,一钓鲔与鳣,再钓鲂与鲤。三钓鲸与鳌,生杀在钓饵。

失之何足羞,得则良可喜。今者得鱼亟烹之,妇曰有酒无忧矣。

须臾烂醉卧蓬窗,船头雪深尺有咫。酒醒推蓬一开眼,茫茫万境白於纸。

乃知江湖之上多高人,借有驷马高车安肯起。雠太公,友严子,何妨老作烟波士。

湖之滨,江之澨,书可读,谷可艺,君将忘筌予避世。

夜静空庭倩月陪,冰壶朗澈照蓬莱。平生笑杀吴刚斧,仙桂高枝砍不来。

一品天香。似蕊真仙质,宫额新妆。先春为传信息,压尽群芳。化工著意,赋阳和、欺雪凌霜。应自负,孤标介洁,岁寒独友松篁。
因念广平曾赋,爱浮香胧月,疏影横窗。真堪玉堂对赏,琼苑依光。江城塞管,任龙吟、吹彻何妨。君看取,和羹事在,收功不负东皇。

桃花水暖溅红裙,山似春波浪似云。记得年年寒食雨,画船来上薛涛坟。

夕霁凉飙至,翛然心赏谐。清光松上月,虚白郡中斋。
置酒平生在,开衿愿见乖。殷勤寄双鲤,梦想入君怀。

吟香邃馆。甚绮疏静掩,花榭尘满。笑指鸳鸯,定守空池,依然蓼溆莎岸。

风裳水佩分明在,但隔了、晶帘一片。怅同舟、仙侣难携,赢取这番幽怨。

还把雕栏倚遍,袜罗迟不到,游兴全懒。渍泪红衣,卷恨遗簪,留与浣沙人看。

云痴雨老芳期误,怕后约、年华偷换。待西风、扫尽闲蘋,来照镜波清浅。

飒爽须眉太史文,原尝侠气并时闻。监门上座犹常事,为国申威最轶群。

安得屠儿诛嚄唶,并将媾使痛锄耘。荐绅莫笑衣冠敝,此辈肝肠不负君。

凛寒陵熙春,谁为禦其侮。酸风吹积雪,浓云洒飞雨。

农夫荷耒耜,俶载耕斥卤。为其有身累,宁免自辛苦。

妻儿送中饭,冻凌强欲吐。晚归极困倦,倒睡带泥土。

朝来天光开,红紫新媚妩。南园踏青人,日暮犹歌舞。

  贾母便笑道:“这屋里窄,再往别处逛去罢。”刘姥姥笑道:“人人都说:‘大家子住大房’,昨儿见了老太太正房,配上大箱、大柜、大桌子、大床,果然威武。那柜子比我们一间房子还大,还高。怪道后院子里有个梯子,我想又不上房晒东西,预备这梯子做什么?后来我想起来,一定是为开顶柜取东西;离了那梯子怎么上得去呢?如今又见了这小屋子,更比大的越发齐整了;满屋里东西都只好看,可不知叫什么。我越看越舍不得离了这里了!”凤姐道:“还有好的呢,我都带你去瞧瞧。

  说着,一径离了潇湘馆,远远望见池中一群人在那里撑船。贾母道:“他们既备下船,咱们就坐一回。”说着,向紫菱洲蓼溆一带走来。未至池前,只见几个婆子手里都捧着一色摄丝戗金五彩大盒子走来,凤姐忙问王夫人:“早饭在那里摆?”王夫人道:“问老太太在那里就在那里罢了。”贾母听说,便回头说:“你三妹妹那里好,你就带了人摆去,我们从这里坐了船去。”

  凤姐儿听说,便回身和李纨、探春、鸳鸯、琥珀带着端饭的人等,抄着近路到了秋爽斋,就在晓翠堂上调开桌案。鸳鸯笑道:“天天咱们说外头老爷们:吃酒吃饭,都有个凑趣儿的,拿他取笑儿。咱们今儿也得了个女清客了。”李纨是个厚道人,倒不理会;凤姐儿却听着是说刘姥姥,便笑道:“咱们今儿就拿他取个笑儿。”二人便如此这般商议。李纨笑劝道:“你们一点好事儿不做!又不是个小孩儿,还这么淘气。仔细老太太说!”鸳鸯笑道:“很不与大奶奶相干,有我呢。”

  正说着,只见贾母等来了,各自随便坐下,先有丫鬟挨人递了茶,大家吃毕,凤姐手里拿着西洋布手巾,裹着一把乌木三镶银箸,按席摆下。贾母因说:“把那一张小楠木桌子抬过来,让刘亲家挨着我这边坐。”众人听说,忙抬过来。凤姐一面递眼色与鸳鸯,鸳鸯便忙拉刘姥姥出去,悄悄的嘱咐了刘姥姥一席话,又说:“这是我们家的规矩,要错了,我们就笑话呢。”

  调停已毕,然后归坐。薛姨妈是吃过饭来的,不吃了,只坐在一边吃茶。贾母带着宝玉、湘云、黛玉、宝钗一桌,王夫人带着迎春姐妹三人一桌,刘姥姥挨着贾母一桌。贾母素日吃饭,皆有小丫鬟在旁边拿着漱盂、麈尾、巾帕之物,如今鸳鸯是不当这差的了,今日偏接过麈尾来拂着。丫鬟们知他要捉弄刘姥姥,便躲开让他。鸳鸯一面侍立,一面递眼色。刘姥姥道:“姑娘放心。

  那刘姥姥入了坐,拿起箸来,沉甸甸的不伏手,——原是凤姐和鸳鸯商议定了,单拿了一双老年四楞象牙镶金的筷子给刘姥姥。刘姥姥见了,说道:“这个叉巴子,比我们那里的铁锨还沉,那里拿的动他?”说的众人都笑起来。只见一个媳妇端了一个盒子站在当地,一个丫鬟上来揭去盒盖,里面盛着两碗菜,李纨端了一碗放在贾母桌上,凤姐偏拣了一碗鸽子蛋放在刘姥姥桌上。

  贾母这边说声“请”,刘姥姥便站起身来,高声说道:“老刘,老刘,食量大如牛:吃个老母猪,不抬头!”说完,却鼓着腮帮子,两眼直视,一声不语。众人先还发怔,后来一想,上上下下都一齐哈哈大笑起来。湘云掌不住,一口茶都喷出来。黛玉笑岔了气,伏着桌子只叫“嗳哟!”宝玉滚到贾母怀里,贾母笑的搂着叫“心肝”,王夫人笑的用手指着凤姐儿,却说不出话来。薛姨妈也掌不住,口里的茶喷了探春一裙子。探春的茶碗都合在迎春身上。惜春离了坐位,拉着他奶母,叫“揉揉肠子”。地下无一个不弯腰屈背,也有躲出去蹲着笑去的,也有忍着笑上来替他姐妹换衣裳的。独有凤姐鸳鸯二人掌着,还只管让刘姥姥。

  刘姥姥拿起箸来,只觉不听使,又道:“这里的鸡儿也俊,下的这蛋也小巧,怪俊的。我且得一个儿!”众人方住了笑,听见这话,又笑起来。贾母笑的眼泪出来,只忍不住;琥珀在后捶着。贾母笑道:“这定是凤丫头促狭鬼儿闹的!快别信他的话了。”

  那刘姥姥正夸鸡蛋小巧,凤姐儿笑道:“一两银子一个呢!你快尝尝罢,冷了就不好吃了。”刘姥姥便伸筷子要夹,那里夹的起来?满碗里闹了一阵,好容易撮起一个来,才伸着脖子要吃,偏又滑下来,滚在地下。忙放下筷子,要亲自去拣,早有地下的人拣出去了。刘姥姥叹道:“一两银子也没听见个响声儿就没了!”

  众人已没心吃饭,都看着他取笑。贾母又说:“谁这会子又把那个筷子拿出来了,又不请客摆大筵席!都是凤丫头支使的!还不换了呢。”地下的人原不曾预备这牙箸,本是凤姐和鸳鸯拿了来的,听如此说,忙收过去了,也照样换上一双乌木镶银的。刘姥姥道:“去了金的,又是银的,到底不及俺们那个伏手。”凤姐儿道:“菜里要有毒,这银子下去了就试的出来。”刘姥姥道:“这个菜里有毒,我们那些都成了砒霜了!那怕毒死了,也要吃尽了。”贾母见他如此有趣,吃的又香甜,把自己的菜也都端过来给他吃。又命一个老嬷嬷来,将各样的菜给板儿夹在碗上。

  一时吃毕,贾母等都往探春卧室中去闲话,这里收拾残桌,又放了一桌。刘姥姥看着李纨与凤姐儿对坐着吃饭,叹道:“别的罢了,我只爱你们家这行事!怪道说,‘礼出大家’。”凤姐儿忙笑道:“你可别多心,才刚不过大家取乐儿。”一言未了,鸳鸯也进来笑道:“姥姥别恼,我给你老人家赔个不是儿罢。”刘姥姥忙笑道:“姑娘说那里的话?咱们哄着老太太开个心儿,有什么恼的!你先嘱咐我,我就明白了,不过大家取笑儿。我要恼,也就不说了。”鸳鸯便骂人:“为什么不倒茶给姥姥吃!”刘姥姥忙道:“才刚那个嫂子倒了茶来,我吃过了,姑娘也该用饭了。”凤姐儿便拉鸳鸯坐下道:“你和我们吃罢,省了回来又闹。”鸳鸯便坐下了,婆子们添上碗箸来,三人吃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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