词的上片主要描述词人所处的生活环境。起笔自报家门,直陈心迹,态度散漫,老气横秋。“未老心先懒”,词人还未曾衰老,却看透世情,失却斗争与进击之心的消极精神。颓莫大于心懒。然这种状态不会是天生如此,而或是人生灾厄、磨难使然。词人从自号、自诉心志到下文铺陈居处条件与处世态度,均浸染了道家的简淡无为。“爱学道人家”以下统承“心懒”而来,极言日常需求的简便。先言用物,“办”字领起,只办读写用竹几、煮茗用茶碗、憩坐用蒲团。次言隐居的生活环境,买青山一角,结草屋三间,小径通幽,清溪如带,绿竹绕宅。这里没有侯门深宅的楼台广厦、高车驷马、酒绿灯红,没有烦闹的送往迎来,没有无聊的笙歌宴集,没有不测而至的风云变幻。这里的主人可以焚香煮茗,倚竹闲吟,登山长啸,或垂钓清溪。假如人世间没有民族与家国利益需要去奋斗,这种生活方式也许无可厚非。然而这正是南宋倾覆前二、三十年间,战云四合,血雨飘风,词人躲进青山,不免过于冷漠,过于忘情。
词的下片叙述自己待人处世的方式和态度。“客来便请”,一个“便”字,既无热情,亦不冷面拒人于千里。抽身世外而并不与世隔阻,清高中含着通达。“若肯小留连,更薄酒”,仍旧是待人以不即不离。词人老实道来,始终没有斩断与尘世关联的尾巴。“吟诗度曲,风月任招呼”,既应开篇“懒”字,又呼出下文“不关心”云云,是说随意写点文词,吟风弄月,而决不关涉邦国民生。“身外事,不关心,自有天公管”是“风月任招呼”的进一步渲染。但说多了,似乎反出破绽,“不关心”反而像是并未忘怀。天公,天地造化;或另有人事所指。那么末句则是一种对于“管”者有所愤愤的讥诮。联系他也曾那样地想参预与投入,那么这消极里或都含着对于“管”者、统治者的无能的愤愤之音。当然字行间的这种声响极其微弱。
全词措语平白,疏于锻炼;顺序而写,无意谋篇。唯用意老实,接物通达,于世情世事并未完全忘怀,故不妨一读。
日月行上天,下照万物根。向之生荣背则死,故为万物生死门。
东西两交征,昼夜不暂停。胡为虢山石,留此皎月痕常存。
桂树散疏阴,有若图画成。永叔得之不能晓,作歌使我穷其原。
或疑月入此石中,分此二曜三处明。或云蟾兔好溪山,逃遁出月不可关。
浮波穴石恣所乐,嫦娥孤坐初不觉。玉杵夜无声,无物来捣药。
嫦娥惊推轮,下天自寻捉。绕地掀江蹋山岳,二物惊奔不复见。
留此玉轮之迹在青壁,风雨不可剥。此说亦诡异,予知未精确。
物有无情自相感,不间幽微与高邈。老蚌向月月降胎,海犀望星星入角。
彤霞烁石变灵砂,白虹贯岩生美璞。此乃西山石,久为月照著。
岁久光不灭,遂有团团月。寒辉笼笼出轻雾,坐对不复嗟残缺。
虾蟆纵汝恶觜吻,可能食此清光没。玉川子若在,见必喜不彻。
此虽隐石中,时有灵光发。土怪山鬼不敢近,照之僵仆肝脑裂。
有如君上明,下烛万类无遁形,光艳百世无亏盈。
太白何睒睒,独与残月晓。钟鼓梦西清,如见颜色槁。
昔我见公初,堂堂送张老。仓皇临夜半,流涕看遗草。
平生无党援,死友心能表。千回郁结意,并世复谁道。
清酌陈哀辞,奠罢自焚稿。我时赞几筵,相视何凄悄。
萧寺隔重湖,僧房颇静窕。邀觞重九辰,破寂一洒扫。
先朝双白发,心苦诗愈好。别来无岁月,合眼金华杳。
似闻退休馀,不忍怀鱼鸟。幽幽听水斋,修竹插天杪。
披图意空多,徵题情慰少。初阳上金茎,昔昔风露早。
来日自舒长,论语半部了。閒居三十年,洗耳事幽讨。
再出坐子房,伤哉为绮皓。翻然恣翱翔,目极孤鸿矫。
懒逐诸公入省台,分甘无用老岩隈。凭君说向清风道,莫放红尘到此来。
九月江湖潦水清,木绵花吐雪争明。寒来处处催砧响,社酒村村沸鼓声。
禾黍郊原肥雉兔,菰蒲洲渚聚鸥鶄。遥天似镜无纤翳,只有联翩雁影横。
鲥鱼信多骨,鲜味此独出。子固不能诗,文名应不没。
病中雅量岂堪论,澄水能清挠即浑。除却妙香无长物,只应静坐洗烦言。
几丛晚菊今耆旧,一树寒梅老弟昆。曾住钟山安石里,旁人犹恐我争墩。
江头日日春风起,柳花飞渡春江水。东吴客子问归期,回首云山隔千里。
昔来胄监知几秋,鲈鱼不动乡关愁。五车万卷恣搜索,声誉早播金陵州。
筮仕春官咸见许,每接夔龙趋步武。中原文献久荒凉,复遣横经施教雨。
屠羊反肆未足多,敩学亦得重渐摩。乃知天造有深意,千古不用伤丘轲。
